哈。——

當(dāng)蘇陽站在這棟樓面前時，當(dāng)她看見整棟樓外面那張嶄新的“創(chuàng)世科技”四個大字時，當(dāng)她看見蘇牧穿著整齊干凈的衣服帶著她往里走時，她突然有些心酸。

“我說，你怎么找了這么個地方啊？”蘇陽扁扁嘴，表情不太好。

蘇牧走在前面看不見蘇陽的表情，從語氣里也聽不出異樣，只當(dāng)蘇陽在問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房租便宜，地方大夠那些家伙折騰，況且這里離市中心比較近。”

“一個小時還叫離得近？”反正蘇牧又看不見，蘇陽在后面翻了個白眼。

“但是這里卻是周圍一圈房租最便宜的地兒。”蘇牧轉(zhuǎn)身上了樓。

蘇牧說這話的時候并沒多想，但傳到蘇陽耳朵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腦子想都沒想嘴里就蹦出一句——“錢不夠找我啊。”

話音一落，氣氛就有些僵滯。

整棟樓靜得出奇，就連剛才兩人的腳步聲都消失得一干二凈。

一說完蘇陽就有些懊惱自己說話不過腦子的行為，她張了張嘴試圖辯解，卻發(fā)現(xiàn)怎么辯解都沒用。

“蘇陽，我還沒問你錢從哪兒來的，你不主動招就算了，現(xiàn)在倒是闊氣了啊。”

蘇牧背對著蘇陽，語氣涼涼的，陰陽怪氣的聽起來很不是滋味。

蘇陽也有些難受，但想了想確實是自己的問題，便主動往前邁了一步，拽住蘇牧的袖子。

“我只是不想你這么辛苦，我不想告訴你這些事，是因為我不想你擔(dān)心。不過現(xiàn)在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但你得保證不能生氣。”

最終還是蘇陽做出了妥協(xié)。

以前，蘇牧還是高中生的時候，還會欺負她，會時不時逗她，與她斗嘴，現(xiàn)在半年不見，穿著白襯衫的蘇牧好像已經(jīng)不是她一覺醒來重生后見到的那個少年了。

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蘇陽有些看不透他，但她知道，這是蘇牧在不斷成長，他變得成熟起來，變得穩(wěn)重，變得更加理智。

她的事不可能瞞過所有人，更不可能瞞著他們一輩子，她不想說的原因很簡單，現(xiàn)在主動開口的原因也很簡單。

“原本我也想過或許你們都不會發(fā)現(xiàn)，那就這么瞞下去也好……”

蘇牧轉(zhuǎn)過身，嚴肅得看著蘇陽。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什么都不說，才是最壞的結(jié)果？”

蘇陽一時失語，“……對不起。”

最后蘇陽在這個老舊的樓梯間，把自己為什么中槍，怎樣和蕭穆拿下王志江和張龍虎，怎樣開了暗夜，和后來的一系列事情都告訴了蘇牧。

蘇陽這樣說出來，其實有些自私，她想看看蘇牧的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也想看看蘇牧?xí)龀鍪裁礇Q定，同時當(dāng)她把這些事都告訴蘇牧后，她得到了一種釋然的輕松。

蘇牧沉默了半響。

那雙墨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蘇陽，直到蘇陽感覺到有些不對時，蘇牧冷著臉輕哼了一聲。

“那個莫忘初是你師父？”

“嗯，當(dāng)初我救了他。”蘇陽承認，又把怎么救莫忘初的經(jīng)過說了出來。

“麻煩精。”蘇牧惡狠狠地瞪了蘇陽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蘇陽還沒回過神來，就只見到蘇牧上樓的背影。

她追上去，“……你。”

蘇牧的步子邁得更快了。

“蘇牧……”蘇牧這樣一言不發(fā)的樣子讓蘇陽感到心慌，他生氣也好，驚訝詫異也罷，甚至罵她幾句都好，為什么會是這種反應(yīng)？

蘇陽跟上去一把拽住蘇牧的衣角。

“……你生氣了啊？”

蘇牧停下來，淡淡的掃了一眼衣角上的小手，目光微閃，隨后又立即撇開。

“我難道不該生氣嗎？”

蘇牧的聲音低沉又壓抑，傳到蘇陽耳里，讓她心頭一緊。

她就知道……

只是結(jié)果比她想象中更壞。

蘇陽一言不發(fā)的盯著手里的衣角，突然想起當(dāng)初蘇牧開玩笑讓她叫他“哥哥”的情景，那個時候她剛重生不久，其實很沒安全感，她時常都在擔(dān)心要是自己突然又消失或者突然重生，那這一切都是場夢，可是那時候蘇牧別別扭扭的樣子卻讓她很心安。

她會想，即使是夢，也是美夢。

于是她趁著蘇牧逗她的時候，主動叫了他，其實就算是上一世，她也幾乎沒叫過蘇牧“哥哥”，這樣的稱呼讓她心安又暖心。

那時候也是這樣拽著他的衣角，故意對他撒嬌，當(dāng)時蘇牧的表情有些呆滯和不可思議，但他眼里的欣喜讓蘇陽也高興得不得了。

這個人其實不會主動問別人“為什么”，準(zhǔn)確來說他很少問別人問題，因為更多的時候他聰明的大腦會自己找到問題的答案，別人的回答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我怕我說了，你會沖動，或者，你會讓我停止這一切。”蘇陽心情變得低落，有些難受。

就在蘇牧準(zhǔn)備轉(zhuǎn)身時，又聽見身后的人說——“但是我已經(jīng)不能往回走了，蘇牧。”

身體僵住，蘇牧覺得突然很煩躁，看著眼前掉灰的墻壁，心里有些悶悶的，像被人打了一拳，卻只能默默承受。

過了許久，僵局才被打破。

這次妥協(xié)的，是蘇牧。

☆、第二百五十四章外人

蘇陽沒有在創(chuàng)世科技待多久就離開了，因為晚上她與濤子、若桑他們約好了一起吃晚飯，正好她到了這邊也該過去看看，分店的情況如何她至今還沒去看過。

晚上六點多，蘇陽站在暗夜酒吧面前，望著頭頂閃亮的牌子，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來了。”濤子站在門口，蘇陽微微仰頭看他。

“嗯，這里比我想象中更好。”蘇陽對分店的贊揚毫不掩飾。

濤子一笑，帶著蘇陽進去。一路上知道濤子是何人許的客人和服務(wù)員紛紛看向那個年輕的小姑娘，似乎都在猜測能讓濤哥親自接進來的又是何人。

暗夜分店的設(shè)計與桃李街的總店大同小異，不過根據(jù)每個地區(qū)的不同，蘇陽讓設(shè)計師融入了一些當(dāng)?shù)靥厣雌饋硪矂e有一番風(fēng)味。

“看起來生意不錯，這個點就能有這么多人，你們做得很好。”

逸塵和顏烈在吧臺，蘇陽一進門兩人就一眼瞧見了她，立即放下手里的工作，上前。

“你來了。”

同樣的對白，有不同的人說出口感覺也不同。

蘇陽笑瞇瞇的點頭，若桑剛從樓上下來，見到蘇陽微微一愣，隨后想起今天的日子，又懊惱自己忘了時日。

“我肚子餓了。”現(xiàn)在也該是吃晚飯的點，不過因為酒吧營業(yè)的緣故，濤子幾人一般會提前吃晚飯，這個點有些晚，一會客人多了起來他們就該忙了，但今天特殊。

“我讓廚房準(zhǔn)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