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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前輩有了蘇醒的征兆。”既然云果要醒了,裴琰便打算待她徹底康復(fù)后,將她送回瀚海樓。因著當(dāng)年的那樁舊事,十九年來,瀚海樓不履中原,裴琰知道樂音夫人已經(jīng)病逝,未免出岔子,便派人秘密調(diào)查瀚海樓。正是在此時,他發(fā)現(xiàn)了瀚海樓的種種小動作。確切地說,是葉重樓的。裴琰知道瀚海樓與天都府算是有仇,但樂音夫人在世時,并未流露出要報仇的意圖,他察覺到瀚海樓要對付天都府,不由心中生疑——最有可能報仇的樂音夫人都無此意,為何是一個繼任掌門對自己動了殺心?正如瑤姬不解之處,葉重樓說起來只是云果的師侄,沒有天大的仇恨,他何必惹上天都府。以此事為契機(jī),裴琰經(jīng)過多方探查,終于讓他查到了,葉重樓可能是云果的兒子。如此便都說的通了,裴琰不動聲色,暗中引葉重樓入局。任瀚海樓往裴府里摻釘子,外出時疏忽大意,故意中了夢魂香……這一切種種,盡在裴琰掌控之中。唯一的變數(shù),乃是瑤姬。第26章念奴嬌26天都府乃是武林之主,雄踞天下,夢魂香雖奇,又不是玉露霜梨花白這等絕頂毒藥,如何會無人可解?裴琰中了毒,根本就不需擔(dān)心,只要熬過兩天,將這一場大戲唱完,自然會有后招。只是他沒想到裴安忠心耿耿,又不明就里,竟在他神智尚未清醒之際求瑤姬與他交合,二人方成就一番情事。至于瑤姬這忽然入府之人,一開始裴琰是不懷疑她的。天都府家大業(yè)大,如瑤姬這般被小家族送進(jìn)來的少女實在太多了,若人人都要裴琰親自考量一番,他縱是有七竅玲瓏心,也要心竭力殫。是以他不過將瑤姬當(dāng)做普通之人,及至后來他慢慢地被瑤姬吸引,心中動了好逑之意,便派人去了宋家。宋家乃是瀚海樓隱藏最深的暗樁,天都府也未察覺不妥,直到瑤姬拒絕裴琰的求婚,裴琰是何等機(jī)敏之人,自然又加派人手,誓要將瑤姬的隱憂調(diào)查出來。此時他不過為情所動,絲毫沒想到瑤姬會與瀚海樓有關(guān)。其實以裴琰之智,如何會想不到此點(diǎn)?不過是一顆心為情愛蒙蔽,縱是早查知端倪,也下意識為瑤姬開脫。他與瑤姬交合過后,玉露霜的毒性潛藏至他身體中,原本不知不覺,該在幾月之后才會被引動,卻遇上了殘留在裴琰體內(nèi)的梨花白。這兩種天下奇毒相生相克,梨花白本是無解之毒,縱使當(dāng)年的裴明珠研制出了解藥,卻還是無法將其徹底根除,導(dǎo)致裴琰雙目失明,并且十余年無法將余毒拔除。而將自己想象成“云果”的裴明珠曾言過:若想徹底清除余毒,讓裴琰復(fù)明,唯一的辦法就是服下玉露霜,以毒攻毒。只可惜云果研制出玉露霜時,并未將其記載于問毒經(jīng)上,是以裴明珠不知該如何配置,得到了問毒經(jīng)的邪醫(yī)也不知道。天下間唯一能配出玉露霜的,只有還未蘇醒的云果。“不,”聽到這里,葉重樓冷冷道,“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的兒子,或許也會配置玉露霜。”“你的計謀想必便是如此,知道了我要?dú)⒛悖种懒宋沂撬膬鹤樱还芪視粫渲糜衤端谐晒Φ目赡埽阕匀徊粫艞墶!?/br>“天都府的勢力太過強(qiáng)大,我武功又不如你,你揣摩我的心思,輕易就能想明白,我若想殺你,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毒。而以天都府之能,什么奇毒不能解?是以我若求你必死無疑,自然要用最狠最烈的毒藥。若我會配置玉露霜,如何會不使用這天下至毒來殺你?”“所以你賭了。”“是,”裴琰微微一笑,“不過不是賭,因為不管怎樣,輸?shù)亩际悄恪!?/br>若葉重樓會用玉露霜來毒殺裴琰,他自然就能以毒攻毒,若葉重樓用的不是玉露霜,裴琰手握兩本問毒經(jīng),又背靠天都府,還怕自己會遇上什么解不掉的毒?所以從一開始,他就立于不敗之地。至于瑤姬這個中途出現(xiàn)的變數(shù),對這一場棋局來說根本沒有影響。裴琰發(fā)現(xiàn)自己中了玉露霜,自然猜到了瑤姬是瀚海樓的人,但他原本就是要讓自己中毒,是以不動聲色,也不催動體內(nèi)的梨花白讓兩股毒性互相攻擊,而是任由玉露霜在心脈中蔓延,待到葉重樓上門拜訪時,見裴琰已身中奇毒,自然安心而歸。瑤姬自此方才明白,葉重樓當(dāng)時為何要突然上裴府拜訪。他不放心,所以要親眼確定。那時在葉重樓眼中,裴琰是身中奇毒尚不自知的將死之人,一朝大仇得報,他心中何等暢快,殊不知自己的全盤計劃早已被人看在眼里。望著馬車中那青衣男子的淡然面容,一時之間,葉重樓不知是悲是痛。他苦苦籌謀這么多年,到頭來竟是一場空。他所悲戚的并非是自己被裴琰算計,而是他一心為母報仇,如今才知,母親還活著。“是我輸了。”葉重樓垂下眼簾,輸?shù)膹貜氐椎祝粩⊥康亍?/br>裴琰卻搖了搖頭:“輸?shù)氖俏遥辈淮~重樓開口,他道,“我請你來只為三樁事,其三,便是請你解了瑤瑤身上的八苦之毒,放她自由。”話音方落,瑤姬和葉重樓具是一驚。瑤姬的驚愕中滿含的是愧疚與喜悅,愧的自是她當(dāng)不得裴琰這般深情,喜的乃是裴琰雖洞察一切,對她的感情卻是非假為真。而葉重樓的驚愕中帶著的乃是幾分恍然,是了,這便是裴琰說自己輸了的原因,因為自己的手中握著念瑤的性命。若一個人有了可被威脅之人,此局,自然是他輸。葉重樓不由想到,若他要裴琰就此自盡,方能換得念瑤性命,他會不會遵從?而這,是自己殺掉裴琰的唯一機(jī)會。但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言,半晌抬起頭來,聲音依舊冰冷,卻不辨喜怒:“你告訴我我娘的下落,我放她自由,一命換一命,自此,再無瓜葛。”還是我輸了,葉重樓想,夾在書頁里的那朵梨花,終究還是要丟了。第27章念奴嬌27甘州境內(nèi),寬闊的官道上幾乎每過幾刻鐘就會有疾馳的駿馬飛奔而過,馬蹄聲答答而來,馬上之人帶刀攜劍,一看便知是江湖人士。又或者有浩蕩駛過的車隊,押著或大或小的箱子,一路往北行去。路邊的茶棚里正坐著幾個書生,見這樣一番熱鬧景色,不由疑道:“看這些江湖人都像是往同一個方向去的,奇哉怪哉。”“客官有所不知,”那茶棚老板聽到幾人的議論,端著茶壺走過去笑道,“北邊的天都府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