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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打斷了。“陛下——到——”偌大的天啟殿廣場上落針可聞,薛云圖和薛寧已站回了各自的位置肅穆而立。她的眼中心中只剩下那個剛剛接過傳國玉璽的大夏新帝,完全忘記了沉重的袍服與頭面。當薛密面向文武百官親貴大臣們高舉起那方小小的璽印時,站在最前方的薛云圖已一振袍袖做出了最恰當?shù)谋硎尽?/br>嘉和公主屈膝伏地,跪伏在大夏新帝的面前帶頭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待她抬起頭時,那被滿頭首飾壓得發(fā)白的臉龐上只剩下一對眸子熠熠生輝,光彩奪目一如往昔。“臣妹,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而在嘉和公主背后的,則是天下臣民山呼萬歲。他們兄妹二人一跪一立,相視一笑。——-登基大典之后,便是例行公事的大宴群臣。不過因著新帝——承澤帝與先帝感情甚篤,所以這場宴會辦的很是簡單樸素。只不過這“簡單樸素”四字也只是相對于往日的奢華而已。因著先帝熱孝未過,是以席間并無戲酒一類,甚是寧靜祥和。眾人分次而立,恭敬看著承澤帝特邀了嘉和公主共同潑酒于地祭了先帝,心中對那嬌蠻公主的地位不由得重新做了估量。嘉和公主所受帝寵并不因如今九五之尊之位上坐的是哥哥不是爹爹而有什么不同,說不得還因著兄妹二人唇齒相依更進一步。代六杯陳年佳釀全部潑灑于地后,薛密才攜著meimei走過那一地酒香回到高高在上的帝王尊位。承澤帝落座之后揮手讓眾人坐下,這才舉起面前茶盞露出一個笑容:“朕以茶代酒,先飲一杯。”堂下滿是惶恐不敢,聲音漸落后承澤帝才輕輕放下了另一手捏著的茶蓋。輕薄的西太薄瓷在碰撞時發(fā)出清凌凌的響聲,讓那些還在“不敢”著的大臣們?nèi)际樟寺暋?/br>誰都知道,新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官進爵了。這大夏朝只有唯二的皇子,說句大不敬的話明德帝作為父親在嫡庶一事上分得極其清楚明白,偏心自也是偏的沒邊,以至于歷朝歷代都有的嫡庶之爭兄弟鬩墻在承澤帝這連一絲影子都沒有見到。早早就定了太子,早早就將皇次子摒棄在皇權(quán)之外,沒有紛爭流血固然是好事,但也同時意味著沒有了從龍之功。當這天下只有一個君時,所有人也都沒有忠逆之分。只除了那兩個好運的小子……薛云圖端著茶盞輕抿了一口,毫無意外的發(fā)現(xiàn)那些老狐貍們的目光全都若有若無的匯聚到了遠處敬陪末座的傅硯之與衛(wèi)瑜身上。偶爾有兩個仗著年齡大輩分高敢于看向公主的則全部被她含笑瞪了回去。帝王親口所述的封賞已然開始,這是親貴大臣們至高無上的榮幸。而受封的第一人卻是毫無懸疑,卻也最是奪目。“皇妹快快起來。”在承澤帝的示意下,高集、趙苔地二人急慌慌地扶起了剛剛俯下身去的公主殿下。當薛云圖再次直起身來時,已從“嘉和公主”成為了“嘉和長公主”,承澤帝唯一的meimei、這大夏朝唯一的嫡長公主。“臣妹領(lǐng)旨謝恩。”薛云圖儀態(tài)萬千落座,在與自家兄長對視時目光卻似有似無的飄向了自己的對坐。薛密與meimei素來默契,一眼就看出了對方心意。他在心中略一思量,便輕輕點頭進行了第二位封賞。那邊封賞已經(jīng)進行到了第三第四,這邊薛云圖已借著帕子掩唇吩咐了身邊的侍女盼兒:“將我份例里的柑橘挪給撫順王爺,只說是jiejie看他吃的不香。”她眼珠一轉(zhuǎn)又看到了桌邊放著的一小盞已剝了皮去了核的龍眼,聲音更輕了三分,“將那個送與末座的傅公子嘗嘗。”龍眼這般進上的東西,想來他那小小伴讀的份例里是沒有的。而那撫順王爺,則是剛剛被承澤帝破格封賞了的先帝膝下二皇子薛寧。這一場封賞大宴及至很晚才結(jié)束,而整個晚上全場真正做到吃飽喝足的也只有素來混不吝的嘉和長公主以及被自家皇姐安慰了的新晉撫順王。及至宴會散場時,所有人對于彼此的稱呼全都換了個樣子。薛云圖冷覷著那些互相拱手攀談的臣子,由衷的慶幸自己的身份之高不需在一晚的時間就記住上下數(shù)百人的新名頭。而在薛云圖心中腹誹好笑的同時,已冷下了眉目回身望向不知何時貼近過來的遼東王世子。“安兄,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堂妹別來無恙。”薛安嘴角噙著笑,十分人畜無害的樣子。當他準備踏前一步與長公主敘敘別來之情時,卻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攔住了去路。薛云圖終于露出一個燦然的笑意:“傅六公子。”“草民傅硯之,見過長公主,見過世子。”全場上百官員,唯一一個不升反降被摘去原職亦不授封賞的,便是武威將諏釉影槎粒笛庵☆、第54章·月色泠泠第54章布衣百姓見到長公主與世子自然是要請安行禮的,哪怕曾做過天子伴讀也不會有什么例外。傅硯之彎下腰去的時候薛安嘴角噙著笑,腳下一動不動,明擺著是要受全這個禮。“韻拾不必多禮。”薛云圖一把托住了傅硯之的胳膊,“你我姑舅表親,又是一同長大,哪里用這般見外。”傅硯之十分有眼色的沒說什么惶恐不敢的話,反倒自在了三分,認真擺出了“表哥”的架子。“傅六公子與長公主青梅竹馬,倒是安沒有的福氣。”薛安臉上仍掛著笑,他的目光掃向薛云圖拖著傅硯之臂膀的手,笑意更濃了三分,“怪不得長公主白龍魚服時候化姓為傅,原來是有這么曾親近關(guān)系在。”薛云圖挑眉松開了手:“安兄當知道,本宮那舅父武威大將軍傅公懷蔭最是好脾氣,若安兄想拜個干爹借個姓,想來將軍他也不會介意。”這話說得太不留情面,以至于喜怒不形于色的薛安也變了臉色。他斂了笑意面無表情,脫去了往日笑面虎的模樣反倒有些駭人:“meimei這玩笑話實在是太有意思了些。”“長公主殿下素來愛開玩笑,世子爺與長公主相處不多,想來不大知道。”傅硯之再次插進了兩人之間,艷若桃李的一張臉在月色下很有些冷清,“好叫世子知道,在殿下面前開玩笑還是注意些分寸的好。”那泠泠月色照拂在三人身上,卻絲毫不見溫柔。哪怕錦緞貂皮加身,這冬日的夜到底還是寒涼的。薛安的視線已完全被傅硯之所遮蓋,連長公主的一絲兒袖邊都看不見。兩人就這么對視著,彼此眼中劃過無數(shù)的情緒。哪怕身份懸殊至此,傅硯之也沒有在遼東王世子的面前落下丁點氣勢。那遼東王世子平日里再愛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