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二樓臥室換上了他指定的衣服。沒想到等到我下樓，秦森又正兒八經(jīng)地找了條絲巾給我系上。我真懷疑我是不是患上了什么傳染性皮膚病，不然他也不至于把我打扮得這么嚇人，就差在臉上貼上“危險”的警告標志。

直到他心安理得領(lǐng)著我出門，我都不明白是什么又激起了他的醋勁。

難道剛剛吃餃子的時候，我在他碗里倒的醋太多了？

35、第三十五章

兩手插在衛(wèi)衣的衣兜里，我將下巴埋在絲巾后頭，安靜地站在秦森身后看著他反鎖大門。“先去超市還是先去百貨商城？”等到他終于把鑰匙放進褲兜，我才開口問他。V市午后的陽光即使是在夏天也從不毒辣，暖融融地撲上皮膚，令人不自覺有些懶倦。

“超市？”秦森轉(zhuǎn)過身來稍稍挑眉，習(xí)慣性地拉過我的手挽住他的胳膊，“家里缺什么？”

我只好拿左手拉了拉脖子上圈著的絲巾，想把它盡可能藏進衣領(lǐng)后邊，“餃子快吃完了。”

“那應(yīng)該去菜市場買rou和餃子皮。”他直接領(lǐng)著我走下門前幾級臺階，踏上去菜市場的小路，步調(diào)不緊不慢。

這種理所當(dāng)然的口吻讓我忍不住要停下腳步，稍加用力捉住他的胳膊，止住他的步伐。秦森恐怕沒想到我會突然這么做，他依然維持著下顎微挑的平靜神色，側(cè)過臉來將疑問的目光拋向我。我看著他的眼睛，提出一個條件：“除非你答應(yīng)和我一起包。”

似乎認為我這個條件十分多余，他收回落在我眼里的視線，抓了一下我搭在他臂彎里的手，慢條斯理丟下一句“當(dāng)然”就要拉著我繼續(xù)走。我不打算遂他的愿，用了些力氣又把他拽回來，再含蓄地開口：“我手疼，剁不了rou餡。”

“我來剁。”他答得不假思索，接著再一次試圖邁開腳步。

我又拉住他。

“你每次都這么說。”慢騰騰地出聲，我試著挑戰(zhàn)他忍耐的底線，“然后剁到一半就突然跑回書房寫實驗設(shè)計，把剁rou餡和包餃子的工作都丟給我一個人做。”

秦森終于轉(zhuǎn)身正視我。他大約也回想起來我說的都是實話，因此僅僅是緊抿著唇審視我一番，而后保證：“這次不會了。”說完還不忘再從頭到尾打量我一眼，面色不改，眼神卻變得有些意味深長，像是要重新認識我一次，“我不知道原來我在你心里信譽度這么低。”

面無表情地同他對視了一會兒，我沒有給他任何回應(yīng)，松開他的胳膊自己大步朝小路走去。秦森很快追上來，他步速一向快，我不得不走得更快好把他甩到后面，可腳程到底比不過他。他又捉了我的手讓我挽住他的胳膊，別有深意地放緩了語速：“我都快忘了你撒嬌的時候會有什么表現(xiàn)，”他說，“所以遲鈍了點，抱歉。”

一時間無言以對，我只能沉著臉糾正：“我是在生氣。”

他頷首，倒是從善如流：“對，你是在生氣。”

我更加不想搭理他。

午后來菜市場的人少，買好韭菜、玉米粒和香菇以后，再買了些新鮮的豬rou我就打算離開，想不到在途經(jīng)河鮮區(qū)時被秦森拉住了胳膊。

“你以前包餃子會在豬rou里加麻蝦。”他瞥了眼池子里的麻蝦，委婉提醒。

駐足回頭奇怪地瞧他一眼，我稍感驚訝，“我一直以為你不知道。”

“但其實你的習(xí)慣我全都知道。”出于習(xí)慣稍微抬高下巴，秦森語氣漫不經(jīng)心，大概還對自己這副一身講究的穿著卻左手拎菜右手拎rou的滑稽模樣毫不自覺。我覺得好笑，剛才那點不自在的感覺也淡退了不少。

于是買了麻蝦，又順口問他：“要不要多包點韭菜盒子？”

秦森從前很喜歡韭菜盒子。他自己也愛包，雖然包出來的成品比起韭菜盒子更像某種對稱的幾何圖形。而且他總認為自己包的好看。大概是因為遺傳了父母藝術(shù)家的基因，但凡對稱的東西，在他的審美觀里都是完美的。

因此對于要多包一些韭菜盒這個提議，他欣然接受了。

我拎好一袋活蹦亂跳的麻蝦，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那就再去買兩把韭菜吧。”

將買好的東西都安置到家里，我們才再次出門，去百貨商城給他買幾件合身的新衣服。秦森出門前從陽臺拿來了一把雨傘，我轉(zhuǎn)頭瞧瞧門外金紗似的薄而溫暖的陽光，沉默著對他古怪的舉動表達了疑惑。

他好像沒有注意到我的目光，見了我也只是折回屋里拿出我剛剛偷偷摘下來藏在沙發(fā)底下的絲巾，一臉嚴肅地重新替我系上。

我在一天之內(nèi)第二次感到無言以對。

一路上秦森也沒有撐開傘，直到經(jīng)過和平廣場前的那條林蔭道，他才忽然捏了一下我的手：“等等。”接著打開傘，把我拽到傘底繼續(xù)前行。快要走到林蔭道中間的時候，便開始有雨點似的東西噼里啪啦砸到傘上。我稍稍一驚，看一眼前邊的石子路，只能瞧見有什么東西不斷從天而降摔碎在鵝卵石上，留下一團團白色的印記。

“那是什么？”我抓緊秦森的胳膊。

“鳥糞。”他從兜里伸出沒有撐傘的那只手，反扣住我的右手，語速同腳步一樣飛快，“和平廣場的鴿子每天下午都會在這條路排便。”

好吧，我知道他特地帶傘的原因了。經(jīng)過這條路的機會少，三年來我還從沒有聽說過這種事。“不過這樣傘也臟了。”考慮兩秒，我還是決定適當(dāng)提醒，“你該提前告訴我的，可以在傘面鋪幾張保鮮膜。”

“這證明我們的思維聯(lián)合能夠解決大部分麻煩，只不過欠缺了一點交流。”可惜秦森同我并不是那么心有靈犀，至少這回他有意無意曲解了我的言下之意。我想了想，只好更直白地告訴他：“我只是想表達我不想回去以后洗傘。”

他捏了捏我的手心，對此并無詫異，僅是含糊地輕哼一聲，輕飄飄地自言自語：“也許還欠缺一點默契。”

我假裝沒有聽見。

徒步抵達百貨商城已經(jīng)是三點半，所幸秦森在服飾上有自己偏好的品牌，我們不需要逛太久，可以直奔目的地進行挑選。秦森在穿著上的審美我一向信任，因此他買衣服我從不插手，通常只是在一旁作陪，隨意看看新的款式。時隔三年再來男裝區(qū)瞧瞧，才不出意外發(fā)現(xiàn)流行的款式又革新了好幾代。倒是襯衫和西裝從不過時，剛巧秦森也喜歡。

他挑了兩件薄襯衫試穿，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