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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不測。”這是宋海的聲音。季昭聽到這里,腦子已經嗡地一聲,像是被一個悶錘砸下來。她辛辛苦苦找的理由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被擊破了。“還有誰會從中作梗?”紀衡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微臣不知……皇上,季姑娘會不會已經知道了此事?”“不可能,”紀衡斬釘截鐵道,“其他知道此事的不是已經都死了?”“是,微臣可以項上人頭擔保,絕無漏網之魚。可是方俊……”“方俊會說出去?”“不、應該不會。”“盯緊了他,別讓他再靠近阿昭。倘若他有一絲懷疑的苗頭,格殺勿論。”“遵旨。”“務必查清楚到底是誰在插手此事……很可能是寧王。”“微臣領命。”季昭沒敢再聽下去,她又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出去的時候臉色慘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盛安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覺得她大概是被皇上罵了。不過皇上不問,他也就沒說此事。當一個治下威嚴的皇帝就這一點不好,他不問,就沒人敢嘴碎。于是乾清宮不少人都看到季昭來了,偏偏紀衡一點兒不知。他得知季昭已經回來之時,還是那撥侍衛頭領回來找他復命。紀衡其實心中已經感覺不妙了,因為他派出去的人沒有回來復命,但季昭依然找對了地方。若是那人做完事才被殺的還好說,可若是季昭被旁的人道出真相……而且中途出現的那個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派出去的人嗎?此事發展得超過他的預料,透著許多詭異之處,他現在十分后悔沒跟過去,只是聽人轉述,并不能透徹地知道真相。紀衡放心不下,出宮去找季昭。然而季昭已經帶著棺槨出城了。沒來看他,沒和他說一句話,她就這樣走了。紀衡心中突然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壓著他的心臟沉了又沉。☆、第103章紀衡遣盛安懷去告知內閣與太后,說他有要事要辦,他自己未帶一人,便追出了京城。季昭一行人運著棺槨,不能走太快,紀衡很快便追上了她。兩人分別才不過兩旬,再見時倒像是經年未見,彼此間的態度竟然有些陌生。紀衡心想,她必定是知道了什么。他此刻想解釋,卻更加開不了口。季昭無數次想張口質問他,可是她怕,她怕一旦開口便無法挽回。她可以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可一旦知道了,她該怎么辦?兩人就這樣自欺欺人地彼此小心維持那脆弱的平靜,他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少,到后來幾乎一整天相對無言。但是他的視線又總是纏繞著她,無法遠離。他放棄騎馬,與她乘同一輛馬車,她困倦的時候,他抱著她睡覺,她也未曾拒絕過。有一次她在馬車上做夢,夢到了他對著她一遍遍地說對不起,狂風卷起猩紅的落梅,染紅了他的眼淚。醒來時,她發現自己眼睛酸澀,眼前他的衣襟濕了一片。其實她已經沒必要開口了。把所有的事情連在一起,足可以拼湊一個完整的事實。他不斷地跟她說對不起,他派人追殺那些刺客,那個漏網之魚的臨終遺言,她準確地找到山洞里的森森白骨……這些事情表明,或者他是真兇,或者他在維護什么人。有什么人值得他下這樣的力氣維護?又有什么人會為了維護他而暗殺她爹?大概只有那位太后娘娘了。可是太后并非掌權之人,當年在深宮之中頗受貴妃掣肘,更有陳無庸暗中監視,太后想派人搞暗殺,何其艱難?就算她成功了,他這當兒子的也很難一點不知內情。最有動機、最有條件、最有可能的兇手其實只有那一個。季昭問不出口。她在用一層薄紗把真相包裹起來。只要她不開口,它們就永遠不會見天日。她心想,就算知道了真相那又怎樣,他的身份太過特殊,她根本下不了手去報仇。然而不管他是真兇還是幫兇,她都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她既然選擇了逃避,就無法天天面對這樣一個人。她愛他,可是她和他之間隔著血海深仇。盡管這仇恨被她刻意地模糊之后,變得不那么錐心刺骨,但……這終究是她此生永遠無法邁過去的溝壑。季昭在姑蘇停留了半個月。安葬過父母之后,她無事可做,亦不知該去向哪里。她把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在一個黎明,悄然地離開了。她沒有與他辭別,所謂心照不宣,也就是難以啟齒。然而紀衡卻偏偏等在了她離去的路上,守株待兔一般。她低著頭沉默良久,終于說道,“我們就此別過吧。”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了。紀衡早就猜到了這一點,也早就料到她的選擇。可是如今聽她親口說這樣的話,他的心臟還是疼得擰成一團。他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拉著她一路狂奔,跑到了季先生夫婦的墓前。紀衡跪在墓碑前,對季昭說道,“時至今日,一切孽債都是因我而起,你若想尋仇,只管來。”說著,抽出隨身匕首,遞給季昭。季昭卻是不接,她苦笑道,“你何必如此。”“阿昭,你懂我的意思,”他固執地舉著匕首,抬頭看她,“我想和你好好的。”“你的意思是,讓我放下殺父之仇,跟你回去?”“阿昭,我的意思是……我想用一生來補償你,可以嗎?”他看著她,語氣含著淡淡的哀求。“不用一生,只此一刻便好。紀衡,你別以為我不敢動手。”季昭說著,果然接過匕首,往他鎖骨下方一刺。她雖力道不大,然而這匕首本是上好兵刃,這樣一刀下去,也刺進去寸許。紀衡悶哼一聲,只覺傷口處一陣疼痛,心臟雖未被刺上,卻比傷處更疼。他捂著傷口,顧不上滲出指縫的鮮血,抬頭沖她笑了一下,“若不解恨,還可多來幾下。”“不用了。”季昭沉著臉,看著他指上漫開的刺目鮮紅,她真不知道他和她誰更狠一些。“如此,你可愿跟我回去?”季昭彎腰從他身上翻出一瓶金瘡藥來,她有些放心,“你死不了,”說著,把金瘡藥又還給他,“紀衡,從現在開始我與你恩斷義絕,往后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季昭說完,轉身便走。紀衡沒想到她真的絕情至此,他想也不想一把抱住她的腿,“阿昭,別走,求你別走……”行動之間牽動了傷口,血液又流出不少,他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