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挽回
韓青退出冷秋的房間,冷森想上前問候一聲,想了想,靜靜地退下了。冷掌門雖然沒說,但是他一露面,冷森就明白他對韓青不滿。以往即使他滿腔怒火,眼睛里還會有一絲,類似于,親切感的東西。但是,這一次,他的目光很陌生。不要在這個時候惹冷掌門不快,容易被當(dāng)成替罪羊。冷蘭冬晨要上前,韓青擺擺手,冬晨拉住冷蘭。韓青一個人站在門口,凝望許久。情同父子這個詞可能有些過了,冷秋把自己女兒看得更重。不過,這些年來,冷秋教他們功夫,教他們做事,帶他們到這個位置,他在他們身邊,沒在自己女兒身邊,他覺得虧欠,對自己女兒好點。但是,過去這些年,這情誼,并不是假的。我斷送了這一切。有些感情,不能傷。就象,當(dāng)年,我知道,我?guī)煾该髦矣猩kU,卻連提示都不給我時,那種感覺。不一樣了。我努力掩飾,但是,我心里知道,跟以前不一樣了。雖然,如果帥望不是有生命危險,我還會站在我?guī)煾高@邊,但是,我知道,師父心里的感覺,我當(dāng)初心里的感覺。做弟子的,背棄師門,理當(dāng)給師父個交代。韓青笑笑,這樣,很好,我離開時,沒有人會傷痛。冷子靜上前:“韓掌門?”韓青道:“人質(zhì)會交換回來,我會再試一次,要求用冷先交換另外三個人質(zhì),但是如果不成,至少,人質(zhì)都會活著回來。”冷子靜點點頭,微微嘆氣,半晌:“也只得如此。”第二天一早,二位掌門回到冷家山。安撫傷亡人員家眷,按功行賞,調(diào)動一些人員職位,象征支付行軍費用,也就是出個路費。冷子靜當(dāng)然留在冷家山上,誰也不能禁止他留在山上關(guān)注事態(tài)發(fā)展。而且,他的家人,冷子若的家人也將趕來共同關(guān)注事態(tài)。同時,蘇無塵的哥哥蘇子揚與兒子冷若淵也趕來冷家山。雖然蘇子揚的質(zhì)問有些難堪:“掌門,看起來,對掌門出言遜的人,很容易在戰(zhàn)爭中消失。”韓青道:“令妹身先士卒,奮不顧身,給敵人造成很大威脅。她非常勇敢,令人敬佩。我對發(fā)生的事,非常抱歉,只能盡力,一定保證令妹安全歸來。”蘇子揚輕聲:“我是說,你會保護你覺得不能犧牲的人吧?”韓青想了想:“當(dāng)然。”蘇子揚倒愣一下,呃,當(dāng)然?“那么……”韓青道:“我會盡力,把冷家少掌門安排在自己身邊,除此之外,長老們的子弟都跟隨著他們,我本來安排令妹跟著冷子靜兄弟在地面進攻,但是,她報仇心切,主動請纓,發(fā)生這樣的事,不是我希望的。”冷子靜道:“是,掌門本來安排弟妹跟著冷飛的,冷飛只負責(zé)在高空投彈,但是,弟妹堅持與韓掌門并肩作戰(zhàn)。韓掌門當(dāng)時確實全力保護冷少掌門,沒有顧及弟妹,但是,人能力有限,少掌門,畢竟是冷家掌門,韓掌門做,也可以理解。”韓青欠欠身。蘇子揚也不再開口,冷若淵道:“掌門原諒我們擔(dān)憂家母安危,請掌門盡快交涉,救我母親回來。”韓青道:“我盡我所能。”百忙中,韓青的一份通告也交給冷慕,讓冷慕與冬晨審查一下有無不當(dāng)。同時準備了應(yīng)對長老質(zhì)詢的詳細報告,但是冷慕壓著通告,一直不回應(yīng),也不質(zhì)詢。冬晨去問過幾次,回答都是,有病在身,沒有看完。魔教那邊,韋帥望終于忍不住,派人來再談人質(zhì)。韓青只得同冷秋商量:“不如,先交換人質(zhì),讓冷子靜蘇子揚回去?”冷秋看他一會兒:“他們一定會回去?”韓青沉默一會兒:“我催催冷慕。”催過一次后,冷慕的辭呈送上,因病告老回家休養(yǎng)。冷秋冷冷地:“不準,請長老在山上休養(yǎng),請冷良為你調(diào)治。”冷慕道:“我年紀大了……”冷秋道:“這是諷刺我嗎?”冷慕低頭,半晌:“掌門,請準許我辭去長老一職。”韓青道:“長老且再考慮一下,有什么難處,不妨直說。”冷慕道:“辭呈,我遞過了,準與不準,我都無法再履行長老的職責(zé)了,我已經(jīng)通知族長。”想了想:“有些事,我不想過問,也過問不了。請掌門放過我吧。”也不告辭,轉(zhuǎn)身就走。韓青回頭:“有人逼他質(zhì)詢他不敢質(zhì)詢的事。”冷秋冷笑一聲:“這可是一石二鳥,連換兩個長老,就可以達成一致彈劾掌門了。”韓青道:“冷慕從沒這么強硬過。”冷秋道:“看來,有人的威懾力比我們大了。”韓青緩緩道:“既然冷慕辭職,即使我們不準,族長也有理由上山來,而且,有可能帶著自己的孩子上山,所以,即使我們愿意協(xié)商解決,仍需要人手保證解決的過程無意外。”冷秋冷冷地看著他:“噢,你有什么人?”韓青道:“我去把大師兄找回來。”冷秋看他一會兒:“好極,如果他不肯回來,替我跪下哀求。”拂袖而去。韓青沉默一會兒,啊,師父也覺得對師兄下手太重,師兄不一定肯回來。如果我開口哀求,就成了他哀求了。如果我替他哀求,他會直接動刀子的。已經(jīng)很委屈老人家了,怎么敢再折損他的驕傲。苦笑。其實韓青還有別的人選,不過,師父需要有個弟子在身邊,不借此機會讓大師兄回來,以后恐怕更難。至于韋行自己,從他聽到江南故事的表情來看,他不放心師父,也不喜歡隱居生活。韓青到時,韋行已能下床活動。看到韓青,也努力笑一下,張開嘴,又閉上,最后問:“還好嗎?”韓青道:“我還好。”韋行咬咬牙,“唔”一聲,忍著沒問冷家山上還太平嗎?韓青笑道:“不過,冷家山上可熱鬧了。”韋行看著他,等下文。韓青問:“你準備好離開了嗎?”韋行呆呆看他一會兒:“呃!”韓青道:“我還不能離開。”韋行“啊”一聲,忽然松口氣,你在那兒就好,我多少能放心點,你總會想辦法的。韓青對大師兄這種安下心來的表情真是很無語:“我不再是有功夫的韓青了,記得嗎?”韋行困惑地,張開嘴:“啊!是,當(dāng)然。”你到底想說什么啊?韓青道:“蘇家人在,冷子靜冷子若的家人在,然后冷慕堅決辭職,長老的族人們,一定會要求上冷家山共議,然后冬晨與冷蘭的婚期在即,冬晨的長老職位難保,我交給冷慕的問天堡戰(zhàn)報一直未得到答復(fù)。當(dāng)二位新?lián)Q的冷家長老,共同認為我們在此戰(zhàn)中的表現(xiàn)令人困惑時,我,師父,師妹,可能會失去掌門位置。”韋行瞪著他:“你,怎么辦?”韓青道:“我向師父請求,讓你回到冷家,他說,好極,如果他不肯回來,替我跪下懇求。”韋行一愣:“什么?”那不用吧?只要他說一聲,我不就回去了?然后看到韓青苦笑,他慢慢反應(yīng)過來:“他是,拒絕?”兩條平直的橫眉忽然間蹙到一起打個疙瘩,不太大的眼睛瞪得豆子一樣看著韓青,韓青在大師兄臉上從未見過如此楚楚可憐的表情,不禁笑了:“不是,我想,他是覺得下手太重,你應(yīng)該會恨他。而他,沒有顏面在面臨生命危險時求你回去救他。”韋行那被踹了一腳的表情頓時變成困惑:“他不用求我啊……”你來跟我說一聲,不就行了嗎?韓青半晌:“他會認為,是我苦苦哀求。”韋行更不明白了:“你是我兄弟,什么事也不用苦苦哀求。”韓青看他一會兒:“我們,在冷家山下,我第一次提到,讓你回冷家時,師父說,讓他一步一跪到我面前認罪,我就原諒他。”韋行瞪大眼睛,頓時滿面怒容:“這老狗!”他,他……氣炸了肺。韓青輕聲:“兄弟懇求你。”韋行氣極:“我,我……”韓青笑笑:“如果你說不……”韋行怒吼:“滾!”韓青欠欠身:“那么,保重。”轉(zhuǎn)身要走。韋行又氣又急:“喂!你!”韓青站住:“如果你說不,也是應(yīng)該的。”韋行看他一會兒,沒了功夫的韓青,不能強行阻止師父的混帳行為了,他回冷家山是為了保護他生命里那些重要的人,不是為了先跟師父打一仗,韓青為了誰才受這樣的屈辱?還不是為他兒子。韋行道:“走吧。”狗東西,該死的狗東西,要保你的命還得讓老子跪著求你,你個王八蛋,混帳東西!可是內(nèi)心深處,他是多么想念過去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光,不管做什么,只要能挽回,就值得。韓青回頭,張開雙臂,緊緊擁抱,輕聲:“謝謝。”36,挽回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