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胸膛。冬日里她愛靠著取暖，到了夏日，便不想再靠近，可偏生陸琮很喜歡同她親近。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臉，問道，“是不是……二皇子的事情？”

自打那回她因紀(jì)漣漪的事情誤解了陸琮之后，便毫無保留的信任他，也不會去管他做的任何事情。只是她還是不大相信皇家人，生怕陸琮會出什么意外。

陸琮撫著她的小手，道：“一切都很順利。”他道了一句，又俯身親了親她的臉，忽然開口道，“璨璨，岳母，她一直都對你很好吧？”

說起周氏，姜令菀倒是有些想念娘親了，不過上回端午才剛回過一趟娘家呢。

她彎唇道：“是啊。我娘親從小就很疼我，不過，有時候會嘴硬心軟些，不如爹爹和哥哥的疼愛來的直接，可若是我受了什么委屈，她頭一個和人家拼命。”她的娘親，年輕的時候也是嬌滴滴的閨閣女子，嫁進(jìn)了衛(wèi)國公府，當(dāng)了主母之后，才放下那些嬌縱性子，外表看上去溫和可親些。

她不知陸琮為何忽然說起她娘親了，可細(xì)細(xì)一想，陸琮自小就沒有娘親，的確可憐。不過，寶嬋更可憐，五歲就沒了娘。

姜令菀甚是心疼自己的夫君，當(dāng)了娘親之后，她更是明白母子間的感情，遂一下下安撫似的親親他的臉，說道：“琮表哥，別想太多了。”

“……嗯。”陸琮點(diǎn)頭。

是啊，如今他有妻有兒，一家五口，已經(jīng)很完滿了。他有些慶幸身邊有個她，不管是小時候，愛黏著他的小rou包，還是如今，為他生兒育女的小妻子，都能讓他變得愉悅。感情這檔子事兒的確有些莫名其妙，令人捉摸不透。可他覺得，想要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最大的目的，就是貪戀她給他帶來的快樂。

陸琮把人抱緊。一想起今日之事，骨子里嗜血的性子，幾乎快壓抑不住。

姜令菀能清楚的察覺到他的心情，下意識將他抱緊了一些。

感受到妻子的動作，陸琮的眉眼，才稍稍緩和了些。

·

次日，姜令菀特意留下孫嬤嬤問起了榮王妃的事情。

孫嬤嬤是榮王妃生前身邊伺候的人，也是從馮府陪著榮王妃來的榮王府。因這層關(guān)系，陸琮待孫嬤嬤也格外照顧些。這孫嬤嬤也是個知恩圖報的，從來沒有做過仗勢欺人的事兒，行事低調(diào)，做事穩(wěn)妥，所以陸琮才會讓她留在攏玉院，凡事幫襯她。是以她對孫嬤嬤，也是敬重的。

這會兒孫嬤嬤穿著一身秋香色的褙子，眉眼恭順的略微低頭，待聽到世子夫人問的話，才抬起了頭，看著坐在繡墩上的世子夫人。

這世子爺，可以說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小時候可調(diào)皮了，跟個猴精兒似的，跑得又快，身邊跟著的嬤嬤小廝經(jīng)常把人給跟丟，而且這新衣裳，每回穿不了幾回就破了，委實(shí)讓王妃頭疼。

想著榮王妃剛嫁到榮王府的時候，次年就生下了小世子，這王爺、王妃和世子，一家三口，雖是極尊貴的身份，可過的卻是平常人最簡單的日子。

越是簡單，就越難能可貴。

可是——

終究是好景不長。

曉得世子爺對世子夫人是真心疼愛，且這世子夫人的性子討人喜歡，孫嬤嬤自然將自己曉得的都說了。

上了年紀(jì)的人，說話難免啰嗦些。不過姜令菀這回倒是聽得認(rèn)真，不打斷，只讓她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她。

榮王妃馮氏，嫁到王府的前五年，同榮王甚是恩愛，第六年的時候，身染惡疾，饒是宮里的御醫(yī)，也查不出病因。這病雖然來勢洶洶，卻沒了立馬要了榮王妃的命，而是一日日用最珍貴的藥吊著，這期間也有幾回，病情有了好轉(zhuǎn)，可維持不了幾日，就又病倒了。有一回差點(diǎn)沒了氣息。

之后這榮王也不曉得是聽信了誰的話，提議讓榮王納一位同榮王妃八字相合的妾室沖沖喜，說不準(zhǔn)有效。那會兒榮王為了救妻子，什么法子都想過了，許是病急亂投醫(yī)，竟然立馬下令叫人去準(zhǔn)備。

經(jīng)過篩選，定了一位榮王妃八字最合適齡女子，榮王立馬就派人去提親了。

納妾之事準(zhǔn)備的很快，沒過幾日，這位妾室被抬進(jìn)了榮王府。

“……就是潘側(cè)妃？”姜令菀忽然開口道。這樁事情，她可是聞所未聞。

孫嬤嬤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的，就是潘側(cè)妃。”

姜令菀覺得自己身為陸琮的妻子，當(dāng)真是不合格。這件事情，她上輩子居然一點(diǎn)兒都不知道。但凡上輩子她能對陸琮上點(diǎn)心，問問孫嬤嬤，也不會一無所知到這種地步。不過這種事情，榮王府內(nèi)她沒有聽過一絲消息，怕是只有孫嬤嬤這般在榮王妃身邊的貼身之人，才會知曉。興許那潘側(cè)妃自個兒也不知道呢。

那么，一向?qū)Ｇ椋拮愈Y鰈情深的榮王，會忽然納妾，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了。

潘側(cè)妃這位年輕貌美的妾室進(jìn)門，榮王雖對妻子癡情，可他性子軟，加上心里本就有愧于這位妾室，自然不可能不碰她——終究是抬進(jìn)門來了，這輩子就交待在榮王府了。

姜令菀問道：“那，后來榮王妃的病，好些了嗎？”

孫嬤嬤道：“的確是好些了。之后有段時間，面色紅潤，愛說愛笑，身子倒是同先前相差無幾，之后王妃又懷上了孩子，王爺自是開心壞了，還每日念叨著，要王妃趕緊再給他生個小郡主。”

那懷上的，就是寶嬋了。

姜令菀心下了然。

這會兒孫嬤嬤就算不說下去，她也能猜個八九成。榮王心里頭感謝潘側(cè)妃對妻子的救命之恩，所以妻子身子好了之后，并沒有冷落潘側(cè)妃。潘側(cè)妃正值妙齡，榮王對她存著仁慈，自然也就沒有讓她喝避子湯。至少給她留給孩子，也算是他的報答。未料事情這般巧，王妃前腳剛懷上孩子，潘側(cè)妃也緊跟著懷上了。

所以，陸寶嬋和陸寶嫣的出生時間，才不過相差數(shù)月。

只是，榮王妃就算再大度，也是個女人。自己的夫君這么寵愛別的女人，心里頭自是不樂意的。

孫嬤嬤又道：“這件事情，老奴只同夫人一個人講。其實(shí)，王妃一直都不知王爺納妾的真正原因。”她見夫人驚訝，繼續(xù)道，“……王妃心善，哪里忍心拖累王爺？重病的時候，多次提議王爺納妾，還說等她去世之后，務(wù)必要給小世子找一個寬厚些的繼母，省得到時候沒娘親疼……可這繼母總歸是繼母，若王爺真的續(xù)弦，這新王妃哪肯將小世子視如己出？所以那會兒，王爺要納妾，王妃也沒有多問，只想著有人能照顧王爺，也是好的。”

姜令菀心里頭不是滋味兒。

其實(shí)榮王的出發(fā)點(diǎn)是好的，可是別說是榮王妃，換做她，要夫君納妾來給她沖喜，實(shí)在是太荒謬了。她根本就不會同意。榮王也是知曉榮王妃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