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31
而言他的回答方式其實也給了塔砂答案,是呀,這家伙運用了一點惡魔把戲,讓他人無意識地躲避,讓他與塔砂從人群中分離。于是這一支舞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卻又為他倆獨享。無論這出于幾分有意幾分無意,塔砂都覺得這挺可愛。維克多的否認甚至讓他顯得更可愛了,像送完花后扭過頭去的小男孩。一個厚顏無恥、油嘴滑舌的家伙,一旦顯露出一點羞赧來,反而比內向之人的臉紅還要迷人。話說回來,即使惡魔沒用上這點小手段,舞會上對他們猛拍照的人也不會很多。娜塔莎女士與維克多先生相關的報道已經過了峰值,所有新聞最后都會變成舊聞,提起“執政官女士的情人”也不會讓人們大驚小怪、胸悶氣短。維克多的公眾形象一步步建立,他的“人設”一點點植入公眾心中,開始為人認可。他參與了一些關于深淵的學術性會議,從容應對各種質疑,成功說服了所有人。他在應對深淵入侵的上層議會上以顧問的身份出場,并且很快證明自己出現在那里并非只靠著枕邊風。他在藝術方面高超的見解、廣闊的眼界和海量的知識儲備征服了瑞貝湖,最終扭轉了風向,讓最刻薄的媒體也改變了說辭。維克多足夠狡猾,活得足夠久,此外還能說會道,一分顏色都能開起染坊,這樣的合作者,給塔砂省了大量幕后推手的工作。“來歷不明的小白臉”,最開始他們這樣說。“得到青睞的幸運兒”,后來他們這樣說。現在,人們把“非凡”、“了不起”、“神奇”的頭銜放到維克多的名字前面,不帶任何諷刺意義。維克多在短暫的時間里展現出了非常多的不凡之處,要是開始他不是以近乎小丑的身份出現,如果他的出場不是那么具有娛樂性,人們或許會感到恐懼。一切都何他們計劃好的一樣。施法者協會的聰明人們自認為知道了真相,把維克多當做古代法師塔中戰利品的一員,一名被古代法師封印、深淵放逐又被執政官大人捕獲的惡魔。在塔砂的默認和推波助瀾之下,這“真相”終將慢慢傳播開來。“知情”的法師們贊嘆塔砂捕獲惡魔的智慧與魄力,相對感性的女巫們則認為這段奇特的愛情故事相當動人,有幾個還主動給塔砂送來了愛情魔藥(例:“真愛魔藥之如何讓背叛你的情人死得十分好看”)。不過無論認為這種結合出于謀略還是愛情,相信了這種小道消息的人們,全都一致認為,執政官女士擺平了惡魔。塔斯馬林的執政官娜塔莎絕不可能被惡魔擺布,她既不會拋棄我們,也不會輸——這是塔砂在埃瑞安奮斗到今天,最終樹立起的信譽。噠!維克多在塔砂耳邊打了個響指,顯然看出了她的走神。塔砂收回了發散開的念頭,笑道:“我欣賞你的自信。”“過獎過獎。”維克多謙虛地說,“如果我不是如此卓爾不凡,你怎么會看上我呢?”“你不是還有這身好皮囊嗎?”塔砂調笑道。她伸出兩根手指彈了彈維克多的小腹,維克多抓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不遠處的記者抬起相機又放下,一臉呆滯地目視前方,仿佛剛剛那顆敬業的心險些動搖了惡魔的法術。塔砂與維克多看到這一幕,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我這不能叫示威,只是一點小清場。”維克多舊話重提道,“要說示威,我早就開始了啊。你的人民把你當神看,不相信任何凡人能站在你身邊、我越不像個普通人,他們越認可我。”“人們總是神化心中的非凡人物。”塔砂回答,“我猜你已經見過許多例子了。”“是啊,庸人神化英雄、異化英雄,好把責任甩給他們,好給他們無望的生活弄點指望。他們的英雄只是一個借口,就像節日是個狂歡與忘卻恐懼的借口。”維克多感嘆道,“他們倒從不深究你來自哪里,執政官娜塔莎是奇跡的代名詞,不需要任何理由。”“這樣也不壞,只希望他們別變成躺在地上期待奇跡降臨的空想家就好。”塔砂嘆了口氣,“我不是奇跡,只是做了能做的事情。”“哎呀,親愛的,”維克多笑出聲來,“你說得好像自己真是他們當中的一員似的。”“我的確是。”塔砂說。“是嗎?”惡魔挑起了眉頭,“不不不,你跟我見過的任何存在都不一樣,不論是天界生物,深淵造物還是人間生靈。你是個特立獨行的巢母——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對這么多情感無師自通——但你依然不屬于你的子民。”“我不屬于他們。”塔砂點頭,“但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是巢母?”維克多愣了愣,恍然大悟。“你的確從來都沒說過,啊,回避問題,我居然也會中這一招。”他失笑道,露出幾分好奇來,“那你是什么?天上掉下來的嗎?”“你的記憶找回來了,那你呼喚過我嗎?”塔砂問。“沒有。”維克多回答,“這座地下城本該完全摧毀,我從未準備過一個地下城意識。”“那就不太清楚了。”“什么?”“‘天上掉下來的’。”塔砂莞爾道,“說不定呢。”來到埃瑞安二十多年以后,紅雨節的最后一天,這個共舞的夜晚,塔砂第一次吐露了她的故事。她說到自己在埃瑞安醒來的第一天,說到靈魂如何進入地下城核心,她如何從漂浮的幽魂變成這座地下城的意識。她說到自己來到埃瑞安之前的那一天,說起她因何而死。故事關于一個風雨交加、雷鳴電閃的夜晚,一條空曠道路上失靈打滑的車,一個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什么的司機。她死了,又活了,只是醒來的地方不再是她過去的世界,而是全新的、未知的埃瑞安。她說到“第一天”和“最后一天”之間不見蹤影的夾層,那段記憶被完全抹消,只剩下了模糊的印象。當地下城之書上的禁咒保護著塔砂穿行星界,她突然感到熟悉:空間割裂時,皮膚上針刺般的緊張感與車禍前的一刻無比相似;空間跳躍時,脫離的失重感與死亡之后、失去意識之前相差仿佛。她意識到死亡并穿越到埃瑞安的那個時刻,她也曾從星界穿行。“我不知道自己因何而來。”塔砂說,“但我依然記得,我只是個普通人罷了。”維克多不說話,他琥珀色的眼睛大睜著,似乎在消化這一大堆驚人的信息。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于開了口。“原來你叫‘塔砂’。”維克多語氣古怪地說,“你都沒有告訴我。”“你就在想這個?”塔砂險些沒繃住,她深思熟慮之下決心說出她最大的秘密,還等著維克多提供一點有參高價值的假設,關于她到底是因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