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擾,聚會可以持續到永遠。某個安靜又安全的小房間里,家完成了又一部生前沒寫完的杰作。燈火輝煌的城堡劇院里,編劇心滿意足地坐在臺下,杰出的歌手與演員正按照他的劇本表演。明亮的畫室之內,寡言的畫家在死后依舊傾斜著創作的熱情。一條走廊上,某個雕塑家正企圖將新的雕像搬到一張矮桌上面。城堡前的花園中,舞者翩翩起舞,紅裙花朵般張開,而那些優美動聽的樂曲飄揚到城堡外,仙子與妖精為此在防護法術之外久久徘徊,妖精燈盞在這一代肆意生長。這里,是謊言之蛇的人間寶庫。仰望著天花板的維克多面無表情,塔砂在此刻讀懂了他的心情。星界法師塔內的法師送給了塔砂惡魔領主的殘骸(“但愿這點微不足道的幫助對你有用,祝你好運。”),魔池中沉寂多時的黑繭終于有了反應,塔砂得以繼續那個中斷的夢境,看到維克多那片記憶的后半段。除了過去的景象之外,塔砂還能從中讀到他彼時彼刻的一些念頭,繼而明白一些之前沒想通的事情。比如,維克多為什么要將寶庫放在人間。因為深淵永遠饑餓。深淵的一切都像在一個巨大的胃袋之中,你要么給深淵準備食糧,要么自己就成為糧食,被吞噬消化。低等魔物自己無法吞噬靈魂,它們只是深淵之口,在深淵的驅使下殺戮不休。中階惡魔好歹有了靈魂,成為了深淵的雇工,可以在為老板工作時自己吃點養料。站在惡魔頂層的惡魔領主似乎已經擁有了自由,得到靈魂的時候,它們可以選擇對深淵獻祭或自己吃掉。但是選擇也只有兩個。惡魔領主得到的靈魂總是難以保存,如果不抓緊吃掉,深淵就會替它們做出選擇,將靈魂扯碎吞噬,因為最強大的惡魔也是深淵意志的延伸。無論那靈魂生前有什么故事,有什么樣的性格或愛好,在深淵面前都只有一個標準:強者昂貴,弱者低賤,每個靈魂都只是一個價錢。而叛逆者維克多做出了第三個選擇,他將得到的靈魂藏在了人間。他從強大的施法者中交易到了這么多法術,用于隱瞞天界神明、人間冒險者還有深淵本身。這些鐵桶似的防御將這座城堡藏得嚴嚴實實,狡猾的謊言之蛇將他的財富偷渡在外,過去的成千上百年,都沒被任何人發現。直到現在。維克多早已預料到深淵共鳴會讓此處被各界發現,他也準備好了在離開前將人間的寶庫與這座地下城一并炸成碎片——布置早已完成,足以讓追過來的人吃個大虧。事到如今,維克多必須長期離開主物質位面,接下來的戰爭中這座寶庫要么被發現,要么被摧毀,提前引爆也是廢物利用。再過若干年,整個主物質位面都會被深淵污染,等深淵意志發現自己被欺騙,那可不是沒收這些靈魂就能解決的問題。這些念頭在維克多心中一閃而過,他早就理清了前因后果,考慮了得失,做出了準備和決定,如今只需要實行而已。但如果維克多只是個純粹為了利益得失行動的聰明人,他這么一個rou搏系的惡魔領主,也不會三天兩頭丟下**,冒險跑到主物質位面來了。沒有哪個惡魔像他一樣喜歡主物質位面,維克多在人間待了太久,他變得太靠近凡人。永無止境的空虛與饑渴依然渴求著靈魂,人間界的生靈對他而言依然脆弱又短暫,這位惡魔領主卻不再把所有靈魂都當成大同小異的糧食。他知道每一個靈魂都獨一無二,消失的每一個都不可復制。于是在摧毀這一切的前一刻,維克多感到不忍,甚至感到猶豫。謊言之蛇是個狠角色,他又謹慎又果斷,心狠手辣,從不猶豫。平生第一次的遲疑,帶來了他從未想過的可怕后果。一道光從天而降。那些追蹤者比維克多以為的更快,他們在沿途做出了慘痛的犧牲,只為了盡快趕到這里。數名傳奇職業者使用了某些犧牲生命的秘技,這樣的不惜代價讓他們的攻擊及時到達,那些隱蔽功能多于防御的法術,在這一擊下應聲而碎。如果只是攻擊維克多的話,后手眾多的惡魔領主反而有辦法逃脫。但這攻擊首先落到了城堡上,破除了將之隱藏的那些法術。因為那片刻遲疑,法術破除的時候,維克多還沒來得及摧毀其中的所有靈魂。千百年的隱瞞被一下掀開,在城池中的靈魂被攻擊摧毀之前,深淵意志首先發現了他們。深淵發現了維克多的欺騙。維克多摔倒在地,幾個傳奇職業者圍攻下依然安然無恙的惡魔領主開始抽搐,慘叫聲沖出喉嚨,黑色的血液滲出他的皮膚。深淵意志半點不念舊情,既不管剛才那場豐厚的獻祭,也不在意一個惡魔領主過去為深淵帶來多少靈魂,今后又能創造多少業績——倘若深淵意志是某個能討價還價的個體,謊言之蛇或許還能用自己的巧舌如簧掙得一線生機吧。可惜不管深淵意志相形之下多么存在感充足,祂都只是某種無意識的東西,有著死板的獎罰機制。深淵的眷顧與獎勵無比豐厚,祂的懲罰也極度豐盛。塔砂在那凄厲的慘叫聲中頭皮發麻,維克多的聲音太過凄慘,幾秒之內就完全啞了。他蜷縮得像只蝦,鱗片在他皮膚上浮現,然后脫落,血rou模糊,傷口深可見骨。裝載著維克多靈魂的這個身體迅速地崩塌,他的靈魂浮現出來,那個靈魂升騰起了黑色的煙霧,仿佛低級魔物被圣水浸泡。惡魔的靈魂屬于深淵,一旦被深淵厭棄,沒有多少部分能繼續存在下去。好疼啊,太疼了,被深淵放逐就像把靈魂摁進密密的篩子里,篩掉屬于深淵的部分,在高壓下從另一邊擠出來。維克多失去了能發聲的器官,靈魂依舊在痛苦中扭曲,沒有半點反抗能力。再怎么力量強大或足智多謀的惡魔都只能任由深淵意志揉圓搓扁,塔砂明白了維克多對深淵的畏懼,那恐懼發自本能,遠超面對天敵。塔砂幾乎想過去抓住他,阻止他在劇痛中自傷。她想把維克多籠在羽翼之下,就像用厚厚的黑布罩住一個陽光下打滾的吸血鬼。但塔砂的手穿過了維克多,沒人能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那破壞了城堡外法術的攻擊,終于落了下來。法師的法術在某處炸開,戰士的斗氣轟上尖頂,這座城堡在諸多傳奇的攻擊下無比脆弱,如同頑童拍打過的餅干小屋。一層層防御被拆開,無數藏品化為飛灰,那些被囚禁也被保護了成千上百年的靈魂脫離了束縛,回歸他們應有的結局。地上城池的所有生靈死靈都冰消瓦解,地下城也開始分崩離析。一道劍光從天而降,貫穿了魔池與其中的維克多。靠近穹頂的地下城核心墜落下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