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噴槍口匯聚,熱量一點點上升,讓開口的空氣扭曲,而你的頭顱就在噴槍正面。這樣的“火焰噴射器”,根本數不清。他們就在一片炮火的集中口下,看到炮口只會讓人絕望,你要怎么從成千上百、到處都是的高射炮瞄準鏡下幸存?這座窄小的獨木橋上還沒有退路,難以逃脫。法師們的手在空氣中比劃出了殘影,性質各異的護罩將隊伍中的成員層層疊疊覆蓋起來,米蘭達和勞瑞恩則以攻代守,尖錐與火球向光亮處投去。塔砂緊盯著波動越來越強烈的魔法陣,雙翼伸展,蓄勢待發。魔法尖錐與大火球在碰到魔法陣之前就熄滅了,它們似乎撞上了什么東西,瞬間悄無聲息,好像被摁滅在水洼中的香煙。在魔法陣與吊橋之間,又有一張網絡似的東西浮現出來,法師們的表情更加嚴峻,而一些學徒與護衛兵,已經面露絕望。但就在網絡浮現的時候,魔法陣停下了。不斷變亮的光輝卡在半道,蓄勢多時的魔法波動戛然而止,時間好像在網絡浮現時停止。攔截網似的半透明法術軟綿綿地纏繞著魔法陣,將所有被激活的魔法陣連在一起。就像把一團濕噠噠的紙巾放在了剛剛畫好的水彩畫上,所有色彩頓時黯淡下去,流向了濕潤的紙巾。攻擊法陣全部卡在半道,沒有攻擊。巨大的“濕巾紙”吮吸著所有法陣上的色彩,它越明亮,魔法陣們越黯淡。“它一直在那里!”布魯諾恍然大悟,驚呼出聲,“這是‘利安德爾攔法網’!能攔截大部分魔法陣、還能依靠吸取魔法陣力量維持自身長期運轉的法術,‘利安德爾攔法網’!”這個法術的名稱也好,法術長期運行的效果也好,聽上去都有點耳熟。通過吸取敵人能量維持自身存在的功能,如同白塔投放在流體守衛上的裂解符文,那是白塔學派的法術特色之一。利安德爾是白塔出身的法師,和之前“利安德爾燈籠藤”法術的制造人是同一個,他就是那個在屠龍潮中從白塔叛逃的布魯諾的先祖。想也知道,這個法術不可能是塔主人留下的。對抗了塔中魔法陣的攔法網,只可能是那位先行者的杰作。“那個先行者,有可能是……你祖先在白塔的學生?”格洛瑞亞說。“不。”布魯諾說,“我的祖先喜歡寫日記,他記錄過,利安德爾攔法網這個法術,是他在晚年發明的。”利安德爾在叛離白塔后,在隱姓埋名的晚年發明了這個法術,他曾經的學生與同事,都不可能學會這個。“而且,后來根本沒有人學會這個法術。”布魯諾扯了扯嘴角,那表情很難說是哭是笑,“這是個傳奇法師才能使用的法術,盡管他詳細記錄了法術遠離、效果和外觀,但在得到他傳承的后裔中,再沒有人能進階傳奇。”能使用這個法術的人,只有那一個。——利安德爾本人,那個在晚年不知所蹤的傳奇法師。原來如此。利安德爾在晚年來到了這里,他就是那個一路披荊斬棘的先行者,而且他確確實實來到了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塔砂此前的緊張感并非錯覺,附近的確有威脅又沒有威脅——吊橋周圍布置著的危險機關,恐怕如同他們走過的法師塔下層一樣,都被利安德爾解除了。他們的視野太小,活動范圍不大,而周圍又是跌落后不會留下殘骸與尸體的深谷,所以才沒能如之前那樣輕易地發現這一點。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到處是法術痕跡,到處是被拆除的魔法陷阱,沒準還有大量的尸體。“所以我們安全了?”一名聽完解釋的護衛兵遲疑地說,強壓著興奮,“有個**師在我們之前掃蕩過這里,所以這里就像是個……廢棄的鬼屋?”“剛才我就該把他們一起拉進傳送陣里來!”另一名士兵懊惱地說。法師們沒肯定,也沒否認。不好說,在真正走到盡頭看到結果之前,前路依然在黑暗之中,“留下”和“過來”到底哪邊明智,依然沒有定論。是因為依然處于這種讓人不快的環境之中嗎,哪怕在攔法網與魔法陣都緩緩地消失在了空氣中之后,塔砂緊繃的神經依然沒有放松。如果先行者利安德爾曾經和他們一樣,走過這座吊橋的話……他離開了嗎?利安德爾在晚年不知所蹤,他離開,就再沒有回到自己的家族中。這位傳奇法師為何要在晚年冒險進入這座白塔拆了一半的法師塔中?他的目的達成了嗎?如果這位在法師塔中成功地、看上去不怎么艱難地一路殺到這兒的傳奇法師最終也折戟成沙……那個殺掉他的人或“東西”,到底有多強大?塔砂隱隱覺得自己漏了什么,但是想不起來。也罷,她想,有證據以前,還是不要亂嚇自己為好。經過這個風波的人們,繼續前進。他們又走了一個小時,偶爾周圍也會出現點什么,但全都有驚無險,都是廢棄鬼屋里不能動彈的設備,或者像之前的烏鴉塔靈,潰散得很快。在下一個小時開始后不久,前進到麻木的隊伍再度振奮起來,他們腳下的吊橋,弧度開始向上。已經向上一段時間了吧,吊橋十分平穩,路程十分長,坡度平緩得很不明顯。等到了向上的弧度能清楚感知的時候,他們必然已經快要到達另一頭了。說實話,沒人知道對面有什么在等著,但漫長的路程已經消磨了大家的恐懼心。仿佛高考的馬拉松到了最后一段時間,最緊張不安的考生都萌生了早死早超生的念頭。對一成不變又讓人不安的現狀的厭倦,一時間壓過了對未知的恐懼,人們加快了腳步,接近目的地的放松或多或少出現在他們臉上。塔砂是個例外。是錯覺嗎?她聽到了細小的聲音。連她這樣靈敏的聽力都會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繃久了的弦難免感到疲憊,塔砂不確定自己真的聽到了什么,還是疲倦后產生的幻聽。她感到焦躁感愈演愈烈,忍不住放慢了一點腳步,想跟前面的隊伍拉開一點兒距離,好去判斷……咔啦!木板被轟然洞穿,一截紅色的柱體就在塔砂停步的瞬間自下而上擊碎了吊橋,沖出橋面接近兩米高,距離她只有一步之遙。要是剛剛塔砂沒有停下,它能擊碎的東西很可能就不止木板。它擊穿洞穿木板時看起來像一根硬邦邦的棍子,而等它垮塌下來纏住了橋面,塔砂才發現那居然是軟的,像一根揮舞的長鞭。紅色的鞭子纏住了還算完好的橋面,焦黑的痕跡從它碰觸的地方蔓延開來,塔砂只是站在旁邊,便感覺到了逼人的熱度。那根看起來濕乎乎的“鞭子”,有著能讓木板著火乃至融化的溫度。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