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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色,如同古墓中出土的絲綢。格洛瑞亞捂住了嘴巴,依然沒能完全捂住她的哀鳴。那不太可能出自塔靈或塔主的自主愿望,它毀壞得不夠快也不夠慢,過程十分丑陋,結局不可挽回卻又不夠徹底。一堆殘骸,依稀能看出羽毛過去景象,如今躺在柏油似的粘稠黑色物質當中,兩者環繞著散亂的、黯淡無光的銀骨架,亂七八糟地垮塌在了傳送陣當中。引路與開啟傳送陣似乎成為了最后一根稻草,讓不知存在了多久、“幸存”過巨大傷害的塔靈宣告報廢。現在可沒空為此感慨,更要緊的問題在于,那兩只腳爪也快站不住了。方才穩定的傳送陣也開始閃爍,如同烏鴉塔靈那對閃爍的眼睛。米蘭達沖了出去,她的身影在閃爍中消失。多洛莉絲隨即向前一步,這位大部分時間默不作聲的死靈法師第二個踩入了傳送陣當中。格洛瑞亞咬住嘴唇,布魯諾嘆氣搖頭,魯道夫咂了咂嘴,法師們神情不同,動作如一。他們走了進去。塔砂也一樣。傳送陣那邊是未知,讓人警惕也讓人期待。她毫不猶豫地賭上這一局,同時沒給任何人下前進與否的命令——在不知哪一條才是生路的時候,每個人做出自己的選擇,每個人對自己的性命負責。一些人咬牙沖了進來,一些人抗拒地留在原地,還有一些猶豫不決,邁出的腳步緩慢,像被粘在地上。傳送陣替最后那種人做出了選擇,兩只小小的鳥爪終于落地,傳送陣最后閃爍了一次,徹底熄滅了。傳送法術的力量拉扯著塔砂的身體。他們一路走來,已經使用過了幾個傳送陣,那些傳送陣像電梯一樣平穩。但這一個不是如此,是因為不恒定傳送陣本來就是這個德性,還是陣眼塔靈的突然報廢給它帶來了意外?被傳送的人們不得而知,只覺得天旋地轉,天翻地覆,好似被放進一只滾筒洗衣機中,還直接開到了最高檔。漫長的一秒后,塔砂從傳送陣的另一邊掉了出來,要不是她長翅膀之后自主練習了各種飛行員課程(包括空中轉體三千六百度云云),她一定也會被顛簸晃蕩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塔砂踉蹌了一下,迅速穩住身體,打量周圍,只見所有傳送過來的人都在旁邊躺得橫七豎八,暈得七葷八素。無論是法師,法師學徒還是護衛兵,在此刻都不約而同地躺倒在地,沒法站起身,一些特別悲慘的人還扭頭嘔吐起來。要是這是那位塔主人的陰謀,陰謀進行的相當成功,塔主只憑借一個快要失效的傳送陣,便把這一隊人的戰斗力廢了九成。僅剩的戰斗力塔砂環顧四周,周圍除了難兄難弟之外,什么也沒有。傳送陣的另一邊,沒有嚴陣以待的魔像大軍,沒有蓄勢待發的各種法術或各種魔法生物,更沒有先行者或塔主人的影子。他們正站在一個圓形高臺之上,周圍空空如也。腳下這個圓臺和傳送陣一樣大,剛才的傳送陣就能裝下塔砂這一整隊的人,如今過來的人減少了一半,要站下全部更加綽綽有余。即使如此,向四周望去依然叫人膽戰心驚,塔砂只看了一眼,便明白為什么所有人都趴到了地上。當你頭暈目眩、腳下如拌蒜地站在懸崖邊上的時候,每個人的下意識選擇都是盡快趴在地上,讓大地和摩擦力抓住自己。圓臺周圍,沒有任何柵欄,直接就是深坑。這么說吧,就像依然處于剛才廣闊的那一個樓層,但整個平面只有足下的高臺是實心的,其他部分完全空著,可以從這個平面一路掉到塔的最底層——整個空間到底有沒有剛才的實驗室層那么廣,周圍的高度是否真的與塔一樣,兩者全部無從得知,這里又一次一片漆黑,能看見周圍的景象,還多虧多洛莉絲在到達后立刻點燃了黑蠟燭。多洛莉絲是在場另一個看上去不太糟糕的人,她依然面無表情,和其他人一樣半趴著,護著手里的黑蠟燭。有傳說這位死靈法師在各種法術當中出了意外(還有說故意為之),將自己變成了感官遲鈍的半死人,從她此刻鎮定的表情與依然緩慢的心跳聲看來,或許傳言有些地方沒說錯。借著黑蠟燭的燭光,從圓臺邊緣向下往,底下黑漆漆一片,仿佛通往無底深淵。在趴了一地的成員重新站起來之前,他們沒遇到任何攻擊。這里非常安靜,除了他們的呼吸聲外,聽不到任何聲音。塔砂思忖著是否要拿上蠟燭去旁邊飛上一圈,被煉金法師阻止了。“暫且按照‘安排’來比較好吧?”格洛瑞亞說,指向某個方向。在圓臺的一側上,連接著一座吊橋。高臺周圍沒有護著人的欄桿,但有一側豎著兩根粗大的木頭,木頭中間是一座只容一人通過的狹窄吊橋。拿著蠟燭走到橋邊,哪怕伸直了手臂,黑蠟燭的光照范圍內也只有孤零零的吊橋,看不見對面有什么東西。“這里會是塔頂嗎?”魯道夫說。“沒人知道塔頂到底長成什么樣子。”布魯諾勉強笑了笑,“古代法師不喜歡寫回憶錄和日記。”他大概想說個笑話,說得頗失敗,沒人笑。“我真不知道該期待哪種。”格洛瑞亞伸出兩根手指,“要么,這里不是塔頂,我們已經被不知為何還存在的塔主扔去了哪個不明空間。要么,這里是非常危險的、被稱為法師最后的防線的法師塔頂,一位古代法師的老巢,我們傳送時沒人動手腳,那位塔主不在——或者只是想在塔頂慢慢玩死我們……不會這么慘吧?一個**師不會這么跌份吧?”她低頭看著自己放下的兩根又豎起一根的手指,扁了扁嘴。“我要過去。”米蘭達堅定地說,“無論你們怎么看,我都要過去。”“是啊,你可是被選中的黑袍,沒準古代法師不會宰了你,還會收你為徒呢。”勞瑞恩嘀咕道。他的老師布魯諾不贊同地看著他,勞瑞恩毫無懼色地聳了聳肩,顯然平時沒大沒小慣了。米蘭達陰郁地瞪了他一眼,不再開口,只對塔砂欠了欠身。黑袍法師轉身,毅然走向吊橋。“那你也不介意有人同路吧?”塔砂說。米蘭達停下腳步。格洛瑞亞重重嘆了口氣,說:“這就是我為什么不喜歡你。”“我也不需要你喜歡。”米蘭達條件反射似的回頭道。“我不喜歡你,不是因為你研究的東西或者罵人很兇什么的。”格洛瑞亞撣了撣她七彩袍子上的灰塵,自顧自說,“你總是擺出那副準備好打一架的樣子,好像我們天生就會站在你對立面似的,可我們不都是法師嗎?我們都追求著知識,還有知識能帶來的力量,這有什么錯?你都不開口說,心里就認為自己要眾叛親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