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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繁殖、制造、寄生、感染、祝福或詛咒等等方式,神與魔將異界的血統(tǒng)混入了埃瑞安。人類中的混血惡魔血脈與混血神裔并不算特別罕見,他們大部分都有著鮮明的外貌特征。天界族裔的血脈大多有一頭金發(fā)或銀發(fā),眸中有流光閃爍,其中有不少人甚至?xí)L著翅膀。深淵族裔的血脈則多為紅發(fā)與黑發(fā),他們的眼睛大多是純色的,眼眸侵占了眼白,整個眼珠像個純色球體,尖角是惡魔后裔的常見特征。當(dāng)主物質(zhì)位面的生靈驅(qū)逐了天界與深淵,開始對留在地上的異界生物動手時,這些特征太過鮮明。其實也不全是誤傷,在不得不站隊的時候,天使與惡魔的后裔大部分會回應(yīng)血脈的呼喚,為異界親族而戰(zhàn)。血脈恩賜往往會給他們更高的起點,他們是天生的煽動者與破壞者,就算只有十分之一變成不計代價的瘋子,能造成的傷害也讓人頭疼。何況,真正的爆發(fā)幾率近乎十之八九。血脈天性是非常麻煩的東西,混入天界血脈的生物就是渴望信仰,混入惡魔血脈的生靈就是渴望靈魂,兩者見面時就是手癢心癢想把對方打個稀巴爛,這些渴望發(fā)自內(nèi)心,出于本能,并非只要依靠后天教育和個人意志就能擺平。你不是在讓晚睡愛好者早點上床睡覺,你是在讓巨龍放棄財寶,讓抑郁癥表現(xiàn)得活潑開朗,讓積年毒蟲憑個人意志戒毒,或許老天開眼有那么一兩樁成功案例,但功虧一簣才是常態(tài)。因位面戰(zhàn)爭元氣大傷的埃瑞安原住民們,可不會讓這些□□留下來。天地大戰(zhàn)之后各族進行了掃尾工作,等到人類當(dāng)家做主,測試異族血脈的儀器粉墨登場,這清掃便又來了一遍。最瘋狂的日子里,發(fā)色不夠常規(guī)的人類都被殃及池魚,經(jīng)歷了一道道篩選的埃瑞安,本不該有深淵后裔留下來。希瑞爾的祖先必定非常幸運,他們躲過了最開始的清掃,迅速地融入人群。主物質(zhì)位面有著非常強大的包容性,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外來者便會慢慢被同化為原住民。鮮明的異界特征最終變成了比常人稍強的一些天賦,惡魔的后裔泯然眾人,因此逃過了檢測儀的搜尋。到希瑞爾這一代,這個家族根本不記得自己與惡魔有什么淵源。如果就這么普通地度過一生,希瑞爾會作為一個人類死去。但列車爆炸了。徘徊在生死邊緣的將軍,被激發(fā)了惡魔血脈。希瑞爾非常幸運,血脈覺醒的返祖現(xiàn)象萬中無一,恰巧被他遇上。若非怒魔后裔的血脈護持,他根本活不過爆炸,更別說躺了十幾年醒來還能活蹦亂跳了,目前埃瑞安的科技水平可沒法養(yǎng)活一個躺平十多年的植物人。覺醒的血脈最終艱難地戰(zhàn)勝了死亡,在這十多年里,將他完全從一個普通人轉(zhuǎn)化成了魔裔的模樣。希瑞爾非常幸運,他在燒融的車廂內(nèi)茍延殘喘時,恰逢軍隊大敗撤離,兵荒馬亂下硬是回到了都城,被親兵送回家里。重度燒傷的皮膚看似毫無異常,緊閉的雙眼也沒露出端倪,于是等到他身上的異樣之處顯露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個的家人來得及將他藏起來,對外宣稱假死,而不是讓他以深淵余孽的身份被拖出去吊死再燒掉。都城有一臺深淵因子探測儀,它能清楚地檢測到血脈覺醒的深淵后裔。換做任何一個不妙的時機,它都會將希瑞爾暴露在眾人目光之下,審判必將如約而至。但在將軍覺醒到能被儀器探測出來的時候,塔砂已經(jīng)將這臺儀器打包帶走,匠矮人正忙著將之拆掉研究,被拆開大半的深淵探測儀,自然沒有指出這個惡魔后裔。所以說,能活到今天的希瑞爾非常幸運,能與任何傳奇的主角媲美。可惜希瑞爾本人,大概并不這么認(rèn)為。這間老宅已經(jīng)非常老了,時光如海潮,將沙灘上的痕跡緩緩抹平。數(shù)百年前這里也曾金碧輝煌,在還有貴族的時代,在貴族與惡魔交易的時代,這個地下空間絕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年久失修導(dǎo)致的塌方之前,這里曾是一個空曠的地下室,月光經(jīng)歷了最精妙的設(shè)計,才能通過rou眼難間的縫隙投入地下,投射到地板上。老宅過去的主人早已化作黃土,人類建造的精美建筑已被廢棄遺忘。只是對某一些遺留物來說,幾百年算不得多漫長的時光。怒魔后裔的鮮血,正在破碎的鏡子里流淌。地上的圓鏡破碎成了無數(shù)片,無數(shù)個鏡子碎片中倒映出無數(shù)張惡魔的臉。崩潰的希瑞爾沒有再往鏡中看上一眼,他自然也沒有發(fā)現(xiàn),血污中的惡魔有著與他截然不同的眼神。“我在做夢。一定是夢,一個噩夢。”希瑞爾正喃喃自語。空洞的聲音像來自別人喉中,對,這樣軟弱的話絕對不可能是他說出來的,因為是夢境,一切就可以理解了。希瑞爾在沖擊下渾渾噩噩,思考能力都像被鈍化了似的,因此當(dāng)鏡中的生物開口,他依舊沒意識到,這廢棄的地下通道里還有另一個存在。“一定是夢。”鏡中的生物循循善誘道,“我想做個好夢。”“是啊。”希瑞爾茫然地重復(fù)著,“我想做個好夢。”他的血在他點頭承認(rèn)時流得越發(fā)兇猛,不過習(xí)慣了疼痛又處于巨大沖擊之下的希瑞爾完全沒發(fā)現(xiàn)。鮮血奔流而出,急切地涌向破碎鏡面,但那個小小的凹陷卻像永遠填不滿似的,血紅色消失得這么快,像被什么東西抽走了。微不可查的陰影在鏡中流動,破碎的影像正匯合成一個。把現(xiàn)在的場景描述出來的話,任何第三方都能看出不對來吧。希瑞爾是埃瑞安軍校畢業(yè)的高材生,他當(dāng)然聽說過惡魔,惡魔契約從來是軍校里最膾炙人口的題材。無事可干的年輕學(xué)生喜歡在熄燈前講各式各樣的恐怖故事,而希瑞爾從來是最不配合的聽眾之一。任何提及惡魔契約的故事,都會在最開始被他找出漏洞。“拜托,別拆臺啊!”講故事的人哀嚎道,“你就不能好好聽個故事嗎?”“虛構(gòu)的故事也該有點基本邏輯。”希瑞爾輕蔑地說,“主人公要是愚蠢成這樣,再恐怖的故事也只是個笑話。”他看不起任何會被惡魔欺騙的人。誰都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飯,為什么會有人相信對惡魔許愿能得到好結(jié)果?最經(jīng)典的故事放到希瑞爾面前,他都能條理清晰地說出惡魔與主人公的破綻,言辭敏捷,侃侃而談。這個故事的主角死于貪婪,那一個死于妒忌,貧窮的人為什么不自己發(fā)憤圖強?不就是失戀,怎么會自怨自艾到被惡魔欺騙?說到底就是太懶惰、愚蠢又太軟弱,堂堂人類竟敗給了惡魔,簡直是人類之恥。“惡魔能洞察人心,最擅長趁虛而入!”被拆臺的人辯解道,“就算換成你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