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便道：“老奴發現了一條下山的小道，不如趁著過幾天下暴雨，您隨奴婢一起出去，我把灶上小紅的衣裳也拿了過來。”

何淑儀的腦子遠比何mama清楚：“逃出去？又能去哪兒，我們連戶籍路引都沒有，怕是還沒出城就要被送回來，我在這莊子上好歹說出去也是小姐，若真的逃了說不定方氏就假戲真做了，干脆把我入了奴籍，日后我在這世上如何存活？”

何婆子不敢做聲了。何淑儀心里也是著急，在這個鬼地方再關個幾年，恐怕她真的要發霉了，可在絕對的權利面前她只能低頭。

大年三十全家團圓，別說主子們就是下人，方冰冰也讓古家的按批次讓他們相聚，當然還有過年的紅包禮品，下人也是人手兩份，便是小憐跟小巧也一人得了兩份禮品。小巧羨慕道：“若是在程家待著我也不想別的了。”

小憐也附和：“前幾天月季還幫我們領了新衣裳，說實話每日只需要做做針線就行。程家的主子們又很寬容，到這里也很好了。”

程斌冷哼一聲沒做聲。卻沒料到過年第一天她見到了程楊，因為程家本地親眷還在，所以程楊要帶著方冰冰走親戚，于是把程斌喊了過來，“你想出去的話我已經準備好了馬車，會有人送你出去的，我畢竟只是你的族叔，不是你父親，你親生父親現在在京里做官，當年使了很多銀子找你都沒找著，我把消息送過去了，他也答應了。”

盡管程斌再怎么心硬，但面對自己的親身父親，她總是想見一見的，程楊又安排她出去，不免心里疑惑，但程楊哪里會等她出招，立馬就連推帶送讓她上了馬車，甚至連她衣裳首飾都沒讓她帶走。

煜哥兒帶著顧瀟說是去賞雪了，方冰冰帶著敏哥兒和念哥兒還有璇姐兒去程楊的姑母家，這位姑母是程楊嫡親的姑母，當年嫁給本地世家做宗婦，逃過一劫，這次還請她的兒子來說過好幾次，程楊當然上門去拜見。

二房也要跟著一起去，姚氏卻沒帶燕飛出門，而是帶了吳雅文一起，這倆人親親熱熱的人家還真以為是倆母女。當然姚氏也在方冰冰面前夸吳雅文：“最是孝順不過了，每天都伺候我睡了才去睡覺。還幫我做了個昭君帽，要我說你統共才得了多少，怎么好都給我，她卻不聽。”

這話說的璇姐兒也是心里不屑，吳雅文還真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她已經明顯感到方冰冰的不喜了，連忙轉移話題：“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三嬸，我聽說念哥兒被找回來要點長明燈，這樣才行的，前幾天我去求了個長生牌掛在家里，我們家那倆個晚上都乖了不少。”

方冰冰道：“現在倆個都是你在帶嗎？”

吳雅文笑道：“是啊，這倆個晚上經常要喝奶，一個奶娘也不夠，我本是大人，吃的喝的到底比乳娘好，所以現在都是我在喂。”

這點倒是不錯，至少吳雅文沒生了孩子就不管只管去爭寵。吳雅文對衣裳搭配很有一套，她性子比起燕飛來說更為靈活，人脾氣也很好，現在說起許多穿著也很有心得，還能適時的放低自己，從不夸耀。

“我在家便用棉麻布做衣裳，穿著透氣也舒服。前些日子去聽戲，那邊有夫人穿了曲裾，說是現下京里又開始流行這個，只顏色是茜色，很好看。”

璇姐兒現下也是小美女一個，也在研究這些，“茜色好看，香妃色也好，掐牙的倒是顯得寒酸了。只是我們如今在江寧，若真的去了京里怕是被人要說村氣的。”

見搭上了話，吳雅文心里一喜。

☆、第兩百零一章家事

姚氏倒是說起了正事：“潛哥兒的婚事我們必然是去不了的，可這禮要怎么送？”潛哥兒是長房嫡子，方冰冰跟程楊都頗為看重潛哥兒，姚氏當然也是如此。

方冰冰笑道：“說好了的，玉如意我那里有一對，還有江寧的特產要送，再有我那里還有些成雙成對的比如十八子，百子帳這樣的都要多送些。”這些也是早就準備好了的，等過了年后就讓下人押送過去。

“這就好，我也準備了一些還怕送重了。”姚氏送的東西沒這么好，幸好燕飛頗為能干為家里添了許多進項，若不然就憑楊二郎一個六品官俸祿能有多少。

吳雅文見方冰冰等人商量這些事都不避著她，越發覺得自己有了臉面，她也不敢輕狂，靜靜待在一旁不做聲。方冰冰暗自點頭，這吳雅文還真是個沉得住氣的，若是三兩下露出輕狂樣，日后她們也好就這個事為燕飛打抱不平。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為燕飛悲哀一下，碰到這么強的一個對手，吳雅文又是良民出身，偏生這么會做人，不露分毫，姚氏現下又覺得吳雅文是個有福氣的人，還把她帶在身邊，連親生女兒都靠后了，可想而知燕飛在家中定是孤立無援的，但讓方冰冰真的說幾句話，又抓不到吳雅文的把柄，她一個隔了房的嬸子也只能期盼吳雅文若一直這樣溫順下去才好。

到了這位姑母家，這位姑母嫁的是周家，現下周家大爺因為反抗南詔有功，在直隸做參政，程姑母一共生了兩子一女，她又是程家的宗婦，年紀上看著比林氏還要大許多，可她精神頭很好。她身邊站著倆個小姑娘，約莫十多歲的樣子，方冰冰跟姚氏倆人先行禮。

程姑母看到她們還是很驚喜的樣子，“難得見到你們，我們也是剛回江寧不久。”

“姑母說的是，這十多年了我還是頭一回見著姑母，姑母一向可好？”姚氏笑著問道。

程姑母指著旁邊另外一位穿褐色衣裳的婦人道：“都是她們孝順，我如今過的也順心。”那婦人正是周二老爺的妻子黃氏，按照方冰冰估算應該三十多了，比自己大幾歲，但看著并不年輕，打扮的也很老氣。

“姑母佳兒孝媳，真是令人羨慕。我們現下來了，許多小姑娘還不認得，姑母也不跟我們介紹？”方冰冰笑著道。

程姑母驚嘆的看了一眼方冰冰，那個時候程楊成親她還去過的，臨安方家的女兒，家中獨女，算起來也是三十歲的人，還跟著程楊一起流放過，可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若不是以前見過方氏還真以為換了個人。

不過，程姑母姜桂之性，老而彌辣，很快就拉著這倆個姑娘道：“這位是我的孫女，是你大表哥的長女，這位是你表姐的女兒。”身量稍高一點的是周姑娘，矮一點的不知姓名，當年被流放的時候方冰冰就不大跟這位表姐親近。

不過這樣介紹了后，方冰冰跟姚氏都有所表示。程姑母見方冰冰背后站著一個姑娘家，形容說不出的好，兩眼眼神堅定，寶相莊嚴，難得這樣年紀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