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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慘不忍睹,各種支離破碎,但確定是命案的,倒是很少。因此,我們更多的時候,是各自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一般沒有過多的接觸和交流。所以,這一大早就接到這位師兄的電話,我還是蠻疑惑的。“師兄好,好久不見,有何指示?”我寒暄道。師兄說:“早晨,鐵道上發(fā)現一具裸尸,我們一時拿不定主意,想請你們幫忙指導指導。”“裸尸?”我說,“性犯罪?”“不不不。”師兄說,“一個男性,只穿了褲衩。”“這大冬天的。”我說,“不會是精神病路倒吧?你們鐵路公安處一般處置的都是這樣的啊。或者,是被火車撞了?”“沒有,那條鐵路沿線,從昨天下午5點到今天上午11點,都沒有火車經過。”師兄說,“尸體也沒有被火車碾壓的痕跡。準確說,尸體上連傷都沒有。”“傷都沒有,是好事啊。”我說,“不可以排除命案嗎?”“我覺得不太好排除。”師兄說,“這人身上干干凈凈,不像是精神病患者或者流浪漢,他在冬天光膀子,這還是有疑點的。”“那你們按程序給我們總隊發(fā)邀請函。”我說,“我和林濤即刻就到。”常年的法醫(yī)工作,給我最大的銘刻,就是好奇心超強。只要“疑點”足夠“可疑”,就完全可以勾起我的好奇心。不探出個真相,誓不罷休。冰天雪地出現場,可真不是個滋味。好在是在市郊的鐵路沿線,而不是荒山野嶺。韓亮的車開到了一處小山坡下,山坡上方就是鐵路,四周已經被警戒帶圍起,警戒帶的一旁擺著一個牌子,寫著:“龍番市鐵路公安處在此辦案,請繞道行駛。”我下了車,緊了緊領口,環(huán)顧四周,都是白雪皚皚。雖然雪下得并不大,但是鐵路附近人跡罕至,所以山坡的植被都已經被白雪覆蓋。我們順著臺階走到了鐵道旁,見幾個民警正在一具被白雪覆蓋了大部分的尸體旁邊拍照。“你們來啦。”師兄看到我,很是高興,脫下手套來和我們握手。我點點頭,說:“怎么回事?”師兄指著身邊一個穿著制服的男人,說:“這是老八發(fā)現的。清早,他例行檢查他管轄的路段,發(fā)現這里躺著一個人,身上蓋了雪,于是他走過去推了推,發(fā)現人是硬的,顯然早已死去。所以,就報了警。”老八是一個黑瘦男人,穿著深藍色的制服,制服上寫著“龍番鐵路六段”。顯然,他是負責本路段巡查的鐵道維修工人。我上下打量了這個男人,因為長期從事體力工作,他身材瘦削,但顯得精氣神兒十足。即便是在這個大雪紛飛的季節(jié),他也就在羊毛衫外面套個工作服而已。老八的腰間系著一個工具袋,工具整齊地插在袋子上的每一個明格里。他走起路來,這個袋子隨著步伐上下起伏,在他的臀部拍打著。“這玩意兒不輕啊,天天帶著不累啊。”我伸手掂了掂他腰間的工具袋,拉近關系似的關心道。老八笑了笑,說:“吃飯的家伙兒,從來不離身。”“那你說說,這案子是怎么回事吧。”我接著說。“早晨5點,我按巡查流程在這一段檢查鐵軌。”老八說,“走到這里的時候,老遠就看見一個白色的什么物件在鐵路中間,當時我就一身冷汗啊,就怕是什么人來破壞鐵路。當時天還黑著嘛,所以我趕緊走近了一看,明明就是一個人形啊。我把物件上蓋的雪抹掉,居然是一個人,還光著膀子!我以為這是存心尋死的,就推了他一下,發(fā)現他已經硬了。”“硬了。”我沉吟道,“尸體上的雪多不多?”“不多,沒有現在多。”老八說,“畢竟這又過了兩個多小時了。準確地說,也就是一小層浮雪吧,因為光線不好嘛,所以才沒有看清。”“畢竟是雪地,這里有足跡的吧?”我轉頭問師兄。師兄搖搖頭,說:“我們接到報警后,就趕過來了,當時地面也有一層雪了,可是,尸體旁邊,還真就是一點足跡都沒有。”“他自己的也沒有?”我問。“沒有。”師兄肯定地說。“要不要那么夸張。”林濤縮著脖子說,“大雪封地,走到這里,還不留下腳印?飄的嗎?鬼嗎?”我笑著拍了一下林濤的后腦勺,說:“寫呢?什么大雪封地,尸體旁邊不留腳印?”“這不是很好的題目嗎?”林濤嬉笑著說。我說:“雪地尸體旁,沒有腳印很正常的好吧。一種可能,就是下雪之前尸體就躺這兒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后來下的大雪覆蓋了之前的腳印。辦案不是寫,哪里有那么多玄乎的事兒?”“覆蓋是不可能的。”林濤說,“這雪這么小,還都不是干雪,不容易存住。我覺得吧,就是下雪前尸體就到這兒了。”“是啊,我同意,這個對于案發(fā)時間的推斷還是很有幫助的。”我說,“查一查氣象臺,昨天晚上是幾點鐘下的雪。”說完,我穿戴上勘查裝備,走近了尸體,蹲下來觀察。尸體上的雪已經被法醫(yī)清掃,剩下的也都融化了,尸體完整地暴露在我們的面前。從面容上看,死者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全身赤裸,只穿了一條三角短褲。和師兄說的一樣,這個人的皮膚很細膩,很干凈,就連頭發(fā)都非常干凈。我用手指搓了搓死者的皮膚,甚至都沒有搓下來污物。很顯然,這個人不是精神病人,也不是流浪漢,他有著很好的清潔習慣。“這樣的季節(jié),這樣的衣著,按照法醫(yī)的常規(guī)判斷,我們最先要懷疑的,就是凍死。”我說。師兄點點頭-說:“這也是我們之前認為的,可是,并沒有任何凍死的依據。”冬天,法醫(yī)會出勘很多凍死的現場,現場的尸體幾乎都會表現出一個特有的特征——反常脫衣現象。凍死者在死亡之前,因為冷熱中樞的麻痹,會出現炎熱的幻覺,從而開始脫除自己的衣物,有的甚至能把自己脫下來的衣服整齊地疊放在旁邊,然后死去。而這個現場,顯然不存在反常脫衣現象,現場四周并沒有發(fā)現死者的衣物,而且死者的短褲也妥當地在身上穿著。除此之外,死者的皮膚表面也沒有雞皮疙瘩,尸斑顏色也不像凍死者那樣鮮紅,更沒有凍死者所特有的苦笑面容。這一切,都證實,死者并不是被凍死的。我再次仔細檢查了死者的尸表,沒有明顯的損傷,我說:“雖然沒有損傷,沒有明顯的窒息征象,但也確實不是凍死。如果是死者沒有穿衣服,就這樣跑來現場,一來死者的腳掌會有損傷或泥跡,二來死者皮膚上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