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5
聯到各地的績效考核中,因此各地都非常重視技術室等級評定工作。其實,我省是在逢奇數年的年初進行評定,所以今年并不是技術室等級評定年,但是聽我驟然這么一說,楊大隊立即漲紅了臉,慌張地說:“我們……我們材料還沒準備,今年怎么搞突然襲擊了?”我哈哈大笑,說:“開個玩笑而已,別緊張。”楊大隊拍了我腦門—下,說:“嚇死哥了,敢來玩兒師兄了?”我嘿嘿一笑,言歸正傳,說:“我只是放心不下那具白骨。”“哦,那具白骨啊。”楊大隊說,“我剛才初步了解了一下,通過初步尸檢,并沒有發現明顯的外傷痕跡。但穩妥起見,我已經向局黨委匯報了,要求各派出所排查符合條件的失蹤人口,尋找尸源。找到尸源,可能就水落石出了。我昨天不是說過嗎,我們這里到山里自殺的人以及誤入山林餓死的流浪漢,還是蠻多的。”“你們這里是山區,尋找尸源可沒那么容易吧?”我皺起了眉頭。“確實。”楊大隊說,“尤其是居住在山里的人,不太好逐一查實。”“關鍵是尋找尸源的條件得弄準了。”我說,“不如我們今天去看看吧,多一組人測算年齡、身高,也多一分把握。”“這個我有自信。”楊大隊說,“我們林海法醫,那可是法醫人類學畢業的碩士生。”“林海?”我在腦海里尋找著這個名字,“我怎么沒有聽說過?我記得楊大隊你手下的法醫,不是有兩三個嗎?這人是新人?”“林海,聽起來和我像兄弟似的。”林濤連開玩笑都開得無精打采。“別提了,連續辭職了三個法醫,本來就剩我一個了,現在還好,今年進了一個碩士。”楊大隊說。我吃了一驚,說:“問題大了!一來,怎么會有這么多人連續辭職?二來,今年剛剛工作的同志,肯定還沒有授予主檢法醫師資格,那么就不具備獨立辦案的資質,白骨案不該交給他啊。”“不交給他交給誰呢?就我和他兩個人,”楊大隊垂頭喪氣地說,“不是我發牢sao,你說說看,我們這個天天和尸體打交道的職業,可以說是別人都不愿意去做的職業,還是全警學歷最高的職業,拿的是最底層民警的薪酬,提拔是最慢的,壓力是最大的。你說說,還有誰去干?”我的情緒瞬間被楊大隊的情緒感染,說:“薪酬低是因為我們公務員沒有分類管理,不管你學歷多高、工作多苦,什么級別就拿什么工資。提拔慢并不是我們不努力,而是別的專業入行快,提拔走一個,可以馬上補上,而我們不行,法醫必須具備五年的醫學本科基礎,還需要數年的經驗磨煉,所以提拔了一個,很難再找到一個補上坑。壓力大是因為人命大于天,我們的工作直接關系到人命。確實,法醫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做的。這五年來,我們省每年都在進新的法醫,但總人數卻少了許多。”“我不想耽誤別人的前途,人各有志。”楊大隊說,“他們三個人辭了職,有的去當了醫生,有的去做了醫藥生意,不用接觸死人了,工作沒這么累了,壓力沒這么大了,賺的也是現在的十幾倍。”“是啊,攔著也沒用。我說過,法醫這個職業,在目前的狀況下,必備的條件有兩點,第一,學醫;第二,熱愛。沒有熱愛,是根本做不下去的。”我說,“不過,讓一個剛工作的同志獨立處理案件,風險還是很大的,所以,咱們叫上林海,再去看一看尸骨吧。”去殯儀館的路上,我的情緒很低落。法醫隊伍的縮水,成為一個不爭的事實,擺在我們面前,然而我沒有絲毫辦法去改變。不被領導關注、不被群眾理解,成天做著別人避而遠之的工作,飽經世俗的眼光,甚至歧視。如果不是破案的這些成就感,我還會堅持嗎?這個職業,怎樣才能得到更多人的關注?獲取更多的理解?我想,被冷落,比薪酬低、付出回報不成正比,更加傷人吧。林海是個瘦瘦高高、皮膚白凈、戴著眼鏡的年輕男子,剛畢業的緣故,顯得有些自負。林海拉開尸袋,直接拿起死者的髖骨,指著恥骨聯合面,說:“尸體被野獸撕咬,軟組織大部分缺損,尤其是皮膚組織的消失,導致尸體腐敗加劇,雖然殘留肌rou組織看起來還比較新鮮,但白骨幾乎暴露,也省去了我們煮骨頭的麻煩。”林碩士準確說出了尸體腐敗嚴重和肌纖維新鮮之間矛盾的原因。我點點頭,說:“那你估計死者死亡多久了?”“我覺得兩三天就可以。”林碩士說。我搖了搖頭,指了指死者的頭顱。尸體的頸部軟組織已經大部分消失,還有少數肌rou把頭部和頸椎連在一起,頭皮和面部皮膚已經大部分缺失,尸體的面部看起來有大半骷髏和小半肌rou,這樣的面容和恐怖片的鬼怪差不多。我說:“死者的右側眼瞼還在,可以看到下面的眼球已經干癟了。如果只有兩三天,那么眼球內的玻璃體液不說充盈,也應該還是有不少的。所以,我覺得死者應該死亡七天以上了。”“有什么依據嗎?”林海說。我搖搖頭,笑著說:“經驗。”林海顯然沒有被我說服,接著說:“至于年齡和身高,你們看,死者的恥骨聯合面呈焦渣狀,腹側緣、聯合面下角和背側緣都有破損,結合死者的牙齒有陳舊性脫落,剩余牙齒磨耗程度八級到九級,所以經過我的測算,年齡大約在68歲。”林海對死者的年齡測算和我預估的差不多,這是查找尸源最為重要的一個依據。“女性,68歲,身高150厘米左右,這是我們查找尸源的條件。”林海說。我點點頭,表示認可,從尸袋里揀出一塊殘留的衣物碎片,補充道:“死者生前生活條件較差,穿麻布衣物。”林海的眼神里露出一絲驚訝。楊大隊說:“看看,經驗還是需要積累的吧。雖然你是法醫人類學高才生,但是法醫絕對不僅僅是人類學那么簡單。”我擺擺手,—邊整理著死者的尸骨,—邊說:“那死因是什么呢?”“啊?死因?”林海有點兒不知所措,“這……這就剩一具骨頭了,死因怎么判斷?”我指著死者兩側的肋骨,說:“死者雙側肋骨多發性骨折,嗯,我數數,每邊都有五根骨折。而且左右對稱,骨折線都在一條直線上,這個說明什么呢?”“哦,這樣啊。”林海顯出了一絲不屑,說,“我看了,骨折斷端的骨質內并沒有出血,殘留的肋間肌也沒有出血,所以這是死后損傷,不能作為死因。”“很好。”我說,“這確實是死后損傷,不能作為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