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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三輪車和手套呢?有點兒不合情理。按理說,她騎去公路邊拋在什么地方,不是逃跑也方便嗎?”“可能是她覺得拋在水里安全吧。”喬法醫已經迎了過來,聽見永哥的疑問,分析道。走到汀河的岸邊,我說:“不太可能,她要是殺人偷車逃跑,完全沒有必要走這么崎嶇的路來這里拋棄三輪車,反正也是偷來的,她為了什么呢?不管怎么說,繼續打撈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發現。”“是的。”喬法醫說,“我們正在組織人打撈,好在這條汀河是小河,有什么都能打撈起來。”我蹲在發現血手套的小河邊,仔細地觀察著汀河。小河是活水,落差不大,水流緩慢。河水沒有嚴重的污染,卻不顯清澈。河岸旁邊放著打撈出來的三輪車,一輛破舊的三輪車,銹跡斑斑,被河水浸泡得濕漉漉的。三輪車里放著一個透明的塑料物證袋,袋子里裝著的應該就是那只孫老太自己織的手套,手套上沾有灰塵。我拿起物證袋,仔細地觀察著手套,這應該是右手的手套,材料很粗糙,織得也很粗糙,手套虎口的部位黏附了一片血跡。“別放在這里。”我把手套遞給身邊的偵查員,“趕緊送市局DNA檢驗吧。還有,這車子也送去物證室,讓技術人員看看有沒有什么價值。”話音剛落,突然聽見了一陣sao動。我抬眼望去,原來在小河邊圍觀的群眾開始紛紛向下游跑,我也急忙沿著河岸往下游走。走了200米,拐了個小彎,發現下游1里地左右的水里,下水的民警在往岸上拖東西,一邊拖,一邊喊著什么。“這肯定不是什么寶貝。”永哥說,“估計是尸體。”我歪頭看了眼永哥,說:“不是吧,這個天,肯定巨人觀了。”我和永哥快步走過去,還沒有看清那一團黑乎乎的是什么東西,一股刺鼻的惡臭撲面而來。而就在這時,聽見另一組下水的民警在喊:“快快快,這還有一個,小孩的,天哪,臭死了。”20分鐘后,我簡單地穿上了隔離服,站在兩具高度腐敗呈巨人觀模樣的尸體旁邊。“不出意外的話,”我看了看面前的中年婦女和五六歲幼童的尸體,說,“這就是金萍和她的兒子。”猜測的同時,我也豎起了雙耳,聽偵查員在逐個兒問圍觀群眾問題。圍觀的人們早已退出200米外。這種巨人觀估計他們是沒有見過的,不僅臭氣熏天,更重要的是面目可憎,讓他們不敢多看一眼。“你們認識這是誰嗎?”“金萍,天哪,是金萍。”“你們怎么看得出來她是金萍?”“脖子上的痣!”“是啊,那痣!”聽見群眾這么一說,我、永哥和喬法醫不約而同地朝女尸的頸部看去,果不其然,雖然尸體已經高度腐敗,但是那顆黃豆大的紅痣依舊清晰地印在女尸的頸部。“看來沒有猜錯,金萍和她的兒子真的死了。”我揉了揉鼻子說。“這就能合理解釋金萍為什么帶著她的兒子遠離公路,來到這偏僻的小河邊了。”永哥說。我有點兒訝異,看著永哥問:“怎么解釋?”“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逃跑。”永哥說,“他們是來畏罪自殺的。別忘了,案發當天金萍就是帶著她兒子來這里逮龍蝦的。金萍殺了人,于是想到了剛才逮龍蝦的地方,所以帶了她的兒子來這里畏罪自殺的。”我點了點頭,說:“你說是自產自銷,聽起來還是很有道理的。不過,我總覺得,就算她可以自殺了之,可是哪個母親犯了錯,還要帶著自己的孩子一起死的?”“是這個理。”永哥說,“但是能因為幾句話就殺死自己婆婆的人,思維肯定與常人不一樣,或許是她害怕一個人上路,就找自己的孩子陪著吧。”我皺起了眉頭,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么狠心的女人。“這里人太多了。”我說,“把尸體拉去殯儀館檢驗吧。”現場圍觀群眾很多,如果在現場檢驗尸體,勢必會導致泄密。即便法醫不說檢驗結果,即便此案是自產自銷,也一樣會讓圍觀群眾誤解、猜測,還會一定程度地侵犯死者的權益,所以我們還是決定去殯儀館那個燈光昏暗、不透氣的走廊上解剖這兩具高度腐敗的尸體。到了殯儀館,我從勘查箱里找出了防毒面具,希望這個小玩意兒能擋去一些損害身體健康的尸臭。金萍和小孩的尸體并排擺放在過道的地面上,大批的蒼蠅在尸體周圍盤旋。本來在這個僻靜的殯儀館中很難看到蒼蠅,但這腐敗尸體一到,就像下達了召集令,整個殯儀館周圍的蒼蠅全部按時趕到。我看了看漫天飛舞的蒼蠅,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看看,沒有解剖室,怎么工作。”巨人觀的尸體是非常可怖的,面前的這個女人上身穿著顏色已辨別不清的T恤,下身穿著深色的三角褲衩。因為腐敗氣體充斥尸體內,導致尸體像吹了氣球一樣膨脹了許多,皮膚呈現出黑綠色。眼球已經凸出了眼眶,舌頭伸在口腔外,連zigong、直腸都已經被腐敗氣體壓迫得從生殖道和肛門溢出,拖在三角褲衩外。小孩只穿了個小兜肚,兜肚上沾滿了黑色的河底淤泥,尸體表面也是如此,黑綠色油光發亮,看了都覺得惡心,簡直是陰森恐怖。防毒面具似乎確實有一些效果,戴上以后略微減少了一些臭氣,但是那種惡臭仍透過防毒面具不斷地挑釁我的忍耐極限,我時刻都有干嘔的欲望。“金萍逃離的時候,也不找條褲子或裙子?穿條三角褲就跑了出來?這不合情理啊。”我的聲音透過防毒面具傳了出來,發出嗡嗡的共鳴。永哥點了點頭:“是的,但是既然她已經鐵了心自殺,穿什么可能也就不在意了。”“自殺的人,多見的是自殺前穿著整齊。”我說,“尤其是女性。”“可能是她想不了那么多了,畢竟殺了人心情不一樣吧。”喬法醫說。我沉默了一下,晃了下腦袋,說:“不行,不行。我們不能這樣先入為主,先查明了死因再說。這個案子里,死因是關鍵,如果他們是溺死,那么應該就是自產自銷的案件。但是如果他們有別的死因,就不好說了。”“對,那抓緊時間干活兒吧。”永哥說,“要不,先易后難,先看小孩的?”我點了點頭,和永哥一左一右蹲在小孩尸體的兩側,開始檢查小孩的尸表。蒼蠅不斷地撞擊我們的頭面部,既然條件如此,我們也只有忍耐。尸體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