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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死者的損傷在頭頂部而說兇手和死者肯定有身高落差,因為死者有可能是坐在床上被掐住,這樣死者是坐著、兇手是站著,自然會形成體位落差。所以不能通過死者的損傷在頭頂就說明死者和兇手有身高落差。我想說的是,兇手應該比死者強壯得多,不然一只手就能控制住死者?”林法醫點了點頭。“但是,”我接著說,“如果真的像鄰居說的那樣,胡麗麗和他人有jian情的話,不能排除是胡麗麗唆使jian夫來行兇的啊。你不覺得胡麗麗的這個不在場證據太巧合了嗎?”林法醫說:“嗯,說的是有道理,但還是得靠證據來說話。尸檢可以結束了嗎?”此時我和林法醫已經在解剖臺前站了5個小時,林法醫不斷地扭著他有一點骨質增生的腰部。“師兄有腰疾,先下吧,我和你的助手繼續。”我說。“還要解剖什么?”“既然是第一次主持案件偵辦法醫工作,我要做到萬無一失。”我說,“我想把死者的脊椎打開,看看椎管內有沒有出血。如果死者是駕駛摩托車從橋上跌落的,又是仰臥著地,那么他的脊椎肯定有傷。換句話說,如果像我們之前推斷的,死者是死后被拋下橋的,他的椎管內是不可能有血的。”林法醫點點頭:“那我先下了。”我和實習法醫一點一點分離了死者脊椎附近的肌rou組織,然后用開顱鋸鋸開了死者的脊椎骨。椎管內,居然全是血。這個發現太出乎意料了,怎么可能?出血是生活反應,難道死者還真的是跌落橋下的?難道我們之前的分析推斷全部錯誤?林法醫傻在那里,我也傻在那里,就這樣傻傻地站了幾分鐘,我是真的沒了主意,于是脫下解剖服,給師父撥通了電話:“師父,我遇見問題了。”“考試還能請教老師嗎?”師父在電話那頭用調侃的語氣說道。我知道師父只是和我開開玩笑,他一向主張人命大過天,絕對不可能因為這是對我的考試,而置一起命案于不顧。所以我沒有理會師父的玩笑,繼續問道:“簡單點兒說,我認為這個案子的死者是被人殺害以后,被拋下3米高的橋下的,仰面著地。但是為什么死者的椎管里會有血?”師父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有充分的依據證明死者是被殺害以后從高處拋尸的嗎?”我的大腦又迅速地轉了一圈,接著說:“有充分的依據!”“死者死亡幾天了?”師父說。“到今天,快3天了。”師父笑道:“要懂得堅持自己的觀點。抓大放小知道嗎?法醫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可是,這個問題解決不了,案件性質的判斷就有問題,我心里就不得勁兒。”“解決得了。”師父的話鋒一轉,“高墜導致脊椎損傷,不是看椎管內有沒有血。第一要看脊椎有沒有骨折。”“沒有骨折。”“第二要看脊髓有沒有損傷。”師父說。“嗯,看脊髓嗎?”我一邊說,一邊打著手勢,讓實習法醫把死者椎管內的硬脊膜剪開。硬脊膜被剪開了,呈現出一條雪白的脊髓,完整、干凈、沒有出血。我撲通亂跳的心終于又重新平靜下來。“脊髓沒有出血損傷。”我說,“哈哈,師父,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脊髓沒有損傷而椎管內會有血呢?”“因為尸體腐敗,硬脊膜牽拉椎管內的神經根和小血管,導致小血管的破裂,所以才會在椎管內發現出血。簡單說,就是腐敗造成的。”這排除了一切可以駁斥我觀點的問題。掛了師父的電話,我信心滿滿,昂首挺胸地和林法醫一起坐上車。“師兄,我們掌握了這么多關鍵的線索片段,現在要去專案組把這些線索片段串聯起來。”我高興地說。晚上8點,我顧不上吃飯,和林法醫一起走進專案組會議室。會議室里,偵查員和交警同志都在等待我們的到來。“交警同志趕緊回家吃飯吧。”我進了門就急著說,“是兇殺。”我肯定的態度引起了專案組的一片嘈雜。大隊長顯然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說:“能肯定嗎?”“能肯定。”我坐了下來,喝了口水,說,“我們長話短說,我從尸體檢驗情況開始說起。”“死者死于顱腦損傷,死亡時間是26日凌晨1點。”我剛說完,會議室又是一片竊竊私語,看來死亡時間的推斷,讓偵查員們也開始相信這真的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依據之一,死者的頸部有軟物形成的損傷,摩托車形成不了。”我說,“依據之二,死者的頭上四處創口,是兩個不同方向作用力形成,摩托車一次形成不了。依據之三,死者的脊椎沒有損傷,不符合高墜后后背著地應形成的損傷。依據之四,死者的會陰部沒有損傷。”尸檢的時候,我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但是沒有和林法醫說,所以林法醫也很詫異:“會陰部?”“是的,如果死者是騎跨著摩托車跌落翻滾,會陰部應該有挫傷。”我說完,全場都在點頭。“根據以上四點依據。”我接著說,“尸檢情況充分表明,死者是先被別人掐頸固定在墻壁上,然后用鈍器打擊頭部致死。”我停頓了一下,大隊長感覺意猶未盡:“這就完了?”“當然沒有完。”我笑著說,“現在我來說現場情況。依據之五,死者的跌落位置是橋北頭東側,死者家住橋北面,而當天晚上死者肯定已經安全到家,如果是死者再次從家里出來是由北往南騎,經過小橋跌落的話,按照駕駛車輛靠右行駛的慣例,死者駕車應該沿橋的西側行駛,即使跌落也應該是跌落在橋北頭西側。即便是死者逆向行駛,我在現場也說了,由于速度動能,死者不可能緊貼著橋頭跌落,應該沖出去一段距離,死者的這個位置應該是從橋頭北側東頭位置垂直跌落。”大家繼續點頭。“再說摩托車。”我又喝了口水,“依據之六,摩托車雖然處于在檔狀態,但是大燈處于關閉狀態。既然吳明路是在凌晨1點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死亡的,怎么可能不開車燈騎車到現場?他總不可能是在跌落的瞬間關閉了大燈吧?但如果是兇手駕駛摩托車運尸到現場,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關燈駕駛就解釋得過去。”“對!而且我們通過衣著檢驗,判斷死者受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