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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壞了,”齊支隊長說,“不過我們的技術部門有信心恢復它的資料。”“我關注的不是手機。”我說,“之前,我們在趙雨墨的裙子口袋里發(fā)現(xiàn)了油墨指紋,當時以為是小偷偷東西呢,還在說為什么小偷不偷包,而去偷一個裙子上的暗口袋,這太不專業(yè)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齊支隊長說,“現(xiàn)在可以解釋為什么會有油墨指紋了。因為兇手拿著沾滿油墨的繩子殺人,然后又拿沾了油墨的手掏口袋。哈哈,有道理。現(xiàn)在我也贊同你關于案件性質(zhì)的判斷了,這可能就是一起綁架侵財案件。”“有指紋,且知道兇手家的大概裝潢情況,知道兇手家應該有硯臺,知道兇手喜歡戶外運動,這個案子不難破吧。”我揚著眉毛說。“必破。”齊支隊長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看了一眼說,“不過,我希望有更快的捷徑,這個電話可能就是給我們提供捷徑的。”確實是一個提供捷徑的電話。技術部門恢復死者手機后,發(fā)現(xiàn)死者在晚上九點多的時候開了手機,并且撥打了一個號碼:1808353286。當然,這不是一個正確的手機號碼,自然撥不出去電話。但是隨后也就沒有再撥其他的號碼,直到兇手撥通那個索財電話,然后發(fā)送了那張照片的彩信。“現(xiàn)在問題就來了。”齊支隊長說,“第一,為什么要撥這個錯誤的手機號碼;第二,手機不是沒電了嗎?我的iPhone沒電關機后是絕對開不開了。”我笑著說:“第一,這根本就不是手機號碼,而是QQ號。第二,她到了人家家里,為什么不能充電呢?”“QQ號?”主辦偵查員來了精神,“你怎么知道?”“我猜的。”我說,“我有時會因為懶得開手機QQ而用這種方式記錄別人的QQ號碼。”“快查!”齊支隊長的音調(diào)很高,說明他心里很激動。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案件就偵破了。這個QQ號屬于一個叫程希的人。他二十一歲,是省電大的學生,也是出名的驢友。程希的父親還是個忠實的硯迷。不是他,還能是誰呢?程希沒有跑,警察到達省電大的時候,他正靜靜地坐在自習室里看。他看上去高高瘦瘦的,皮膚雪白,發(fā)質(zhì)烏黑,棱角分明。當我看到程希的時候,就覺得事情是那么順理成章。只有一點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帥哥,也會為了錢殺人?程希沒有抵賴,也沒法抵賴,不然他沾滿油墨的指紋怎么會落在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身上?他安安靜靜地承認了一切,把這個故事的最后一環(huán)給補上了。程希的母親早逝,父親又經(jīng)常不在身邊。整個暑假,父親都沒有回家看過他一眼,只是給了他每個月一千五百元的生活費。這些錢,原本也足夠他一個人生活、泡妞、戶外運動和打游戲的,可內(nèi)心依然覺得空虛的他,卻不小心染上了一個惡習:賭博。程希一開始就不想去那種俗不可耐的賭場,而是上網(wǎng)找了一個境外的賭球組織。沒想到這一賭,他就輸了二十萬。二十萬?就算他的家境還算殷實,程希也不敢向父親開口。他找了高利貸付清了賭資,但緊接著還錢的期限又將臨近,連本帶利幾十萬,程希實在想不出什么辦法了。搶劫嗎?除了搶銀行,搶不了這么多錢。那么,只有綁架。那一夜,下著極大的雨。程希獨自一人去西餐廳吃飯,剛到門口,就看見馬路對面有個漂亮女孩下了出租車就冒雨跑了過來。女孩身上的香奈兒洋溢著一種讓他心動的光芒。他趕緊迎過去,為女孩兒撐起自己的傘。這一頓是程希請客。雨夜邂逅帥哥,趙雨墨的晚餐吃得很愉快。文質(zhì)彬彬、幽默風趣、穿著體面的程希很快就打動了她。她的眼神開始迷離,面前的這個男孩,怎么看也不像是個壞人。所以,當程希邀請她去家里坐坐的時候,趙雨墨沒有猶豫。進屋之后,趙雨墨拿出充電器,打開手機,記下了程希的QQ號。程希借口給她拿飲料出了客廳,其實是去找綁架她的工具。趙雨墨很美,但是身背巨債的他,沒有一點兒性欲。他的目的,只是錢。和我們推斷的一樣,程希勒死了趙雨墨。其實一開始程希只想把她勒暈。他也挺憐香惜玉,并不想看見她流血。當趙雨墨不再動彈以后,程希捆起了她的雙手,把她丟在客廳,自己進了房間。他開了電腦,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直播的球賽。這兩場球他也下了注,勝負關系到他的十萬元。但幸運依然沒有光臨,兩場球結束,他又輸?shù)袅耸f元。但他不怕,他有搖錢樹。可是當他再去客廳時,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搖錢樹居然死了。拍完照片,發(fā)完勒索彩信,程希很害怕,于是逃到了一個網(wǎng)吧打了兩天游戲,沒敢回家,希望能夠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可是尸體終究不能不處理,于是他以開學報到為名,向父親的朋友借了車,又拿了家里最大的皮箱,壯著膽子把趙雨墨的尸體裝好,又把尸體運去學校。對他來說,唯一的幸運在于那個暈了頭的趙總居然沒有報警,而是乖乖地把五十萬送給了他,他的債務終于清了。程希以為把尸體運到自己的學校就不會引來警察對自己的注意,而且警察也只會在省城調(diào)查,不會將注意力移到趙雨墨死時還在湖東的他。可那一把米還是出賣了他。當他即將拉上行李箱的拉鏈時,拉鏈卡緊了,他心里生出了一種無名的恐懼。他從廚房里抓了一把米,撒入皮箱中,希望能夠困住趙雨墨的靈魂。行李箱拉上了。“披著羊皮的狼,不是童話,而是寓言。”我感慨道,“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尤其是那些特別能讓你相信的人。”“嗯。”大寶點頭,“以后我生個女兒的話,是得這樣教育,過分的溺愛只會害了她。”第七章第三個人最深的欲望總能引起最極端的仇恨。——蘇格拉底1“丁零丁零……”夜半驟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對法醫(yī)來說,往往意味著又有人死于非命。自從到省廳工作之后,我接到這樣的午夜兇鈴的概率已經(jīng)小了許多,所以當這天夜里鈴聲大作的時候,我簡直整個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來不及看來電顯示就趕緊按下了接聽鍵。“李大寶和你在一起嗎?”一個女聲幽幽地問道。我倒是松了一口氣,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