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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木頭,用腳使力踹了踹,發現踹不斷之后,才算滿意地點點頭,一根自己留著,一根遞給她的難姐難妹——周宜琳。周宜琳默默接過木棍。這木棍比她的手臂還粗,拿起來挺沉,要是用力敲在人頭上,會死人的吧?將木棍拄在地上,撐著自己跑得快要脫力的身體,她發出的聲音仍然很喘:「我也……這樣以為。」「那今天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一個人在鬧市里被人追捕?」「我與嬤嬤們失散了……」雖然心情很糟糕,但周宜琳還是覺得自己頗為幸運。「我才與嬤嬤失散,就遇見你了。」如果不是遇見錢香福,被錢香福拉著逃跑,她此刻恐怕不是已經死亡,就是更加悲慘地被俘擄、被傷害。「你是怎么惹到那些人的?」錢香福問。周宜琳聞言苦笑出聲:「我一個甫進京的孤女,能惹到什么人?我敢去惹什么人?」說句難聽的話,寄人籬下的她,簡直恨不得整日夾起尾巴縮在閨房里不出門最好。她太明白自己的處境,話不敢多說、步子不敢多邁,連討好人都不敢。「那你現在是怎么回事?」錢香福只知道周宜琳是大將軍家的千金小姐,至于其它的,她從沒有打探過,也不好奇,所以不清楚周宜琳如今是什么處境。「你看看我。」周宜琳指著自己頭上華麗非凡的頭面,又攤開雙手讓她看清自己身上穿著的精美綾羅綢緞,「這些、這一切,完全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用上的,我沒有豐厚的財力,也沒有顯赫的背景來支應我這樣穿戴。」錢香福疑惑地問:「你明明是大將軍家的人,現在周家就是國朝最頂級的世家,你當然就是頂級的千金小姐,背景很顯赫啊。我來到帝京雖然不過七、八日,卻也知道大將軍雖然官銜以及爵位的品階都還不是頂級,但那是因為大將軍的父親還在,子不越父才壓下的。但大家都知道他是新朝開國第一功臣、皇帝最倚重的心腹大將,日后或許會封個超品的并肩王也不一定。你打扮得再華貴,也是理所當然的。」「大將軍的顯赫所恩澤的是嫡系,我這樣偏遠的旁枝,頂多沾個光,用來嚇嚇你這樣的平民還可以,放在貴族圈,就什么也不是了。」是這樣啊……錢香福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周宜琳見錢香福沒有多問的意思,可她卻很想說給錢香福聽,于是又道:「你還記得我們進京前遇到的那些北蠻人嗎?」「當然記得。」「今天追我的這些人就是北蠻潛伏在帝京的余孽。為了盡速抓捕這些人,大將軍與他的幕僚們就設計了幾個引蛇出洞的連環計策,其中一環就是大張旗鼓地讓大將軍最疼愛的嫡親meimei「甩開煩人的護衛」,與幾個姊妹一同暢游鬧市,體會一下「平民女子」自由自在的生活。」「大將軍讓你扮成他的meimei是嗎?」周宜琳冷笑。「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雖然最后北蠻人認為我就是他們要抓的人。我今日一早突然接到六姑娘——也就是大將軍的幼妹——身邊的丫鬟來通知,要我跟著六姑娘一同出門逛街游玩。我自然不敢拒絕,以為只須出門陪著玩,專事奉承六姑娘也就盡完伴游的本分了。后來我跟著六姑娘進人「天衣坊」,六姑娘突然說她原先在「天衣坊」訂制的衣服款式不太適合她,反而比較適合我,于是叫人服侍我更衣,六姑娘還特別將這套精貴的頭面從身上取下來給我打扮,不許我拒絕。這時我就隱隱覺得不對了……」「大將軍他們打算以他meimei作餌引出北蠻人,但又實在怕她發生意外,不敢承擔有個萬一,于是就找你當替罪羊。」錢香福明白了。然后,看著周宜琳那張冷然的臉,問道:「你生氣嗎?」「我當然生氣。」周宜琳點頭。「不是生氣被瞞騙,也不是生氣被利用。我沒有父母護持,本來就必須讓自己有用,不然國公府里哪有我容身的地兒?本來我的用處是去跟大將軍重視的下屬聯姻,給他結個牢固的關系,但這條路不通了——」 錢香福撇撇嘴道:「那可不要賴我。是秦勉不愿娶你的。」「我也不想嫁他。」如果不是隨時提醒著自己要注意儀態,周宜琳此時怕是會忍不住翻白眼。「我生氣,是氣我自己在別人眼中竟然只有這么點價值。」「所以呢?氣完之后,你的處境能改變嗎?」「會改變的。我不想隨便死去,更不愿死得沒沒無聞毫無價值。大將軍一定不知道我是哪個支系的女孩、誰的孩子。六姑娘今日待我親熱,不過我猜她連我的模樣也沒記住,更遑論名字了。我叫什么名字她肯定不知道,她只知道我是二十六娘——這是旁支女性族人的排行叫法。如果我有一天還是必須為了周家的榮耀去死,定然要死得轟轟烈烈——」「噓……」錢香福突然打斷周宜琳充滿熱血的宣言,然后側耳傾聽;她的耳力很靈,可以比別人聽到更遠以及更微小的動靜,而且她的直覺也警示著她,危險正在迫近!那些人在別處捜尋無果之后,往這邊追來了!「快走!」錢香福悄聲說著,一手抓住周宜琳的手腕立馬開跑!「在這邊!都快過來!別讓她們跑了!」一聲粗蠻爆吼自她們身后傳來,引來更多雜沓腳步聲朝這邊集中而來。錢香福腦中存有這一片巷弄的路線圖,她本來計算得好好的,只要再左拐、左拐、右繞、再左拐三次,就可以再躲到另一區更像迷宮的巷子里,到了那邊之后,這些人必已繞暈,想要抓住她們完全沒可能。可惜身手靈活的她此刻拖著一個嬌貴后腿,于是就注定了意外必然發生……周宜琳早就跑得快斷氣了,如今沒休息夠,就又被拉著跑,她的體力完全趕不上,于是在一個拐角時,她不幸地扭傷了腳踝,還害得錢香福拐錯了方向,竟是跑進一處死巷子里!「真要命……」錢香福將軟趴趴的周宜琳夾在手臂下,抬頭看著面前那堵高墻興嘆。如果只有她一個人的話,爬過這道兩人高的圍墻完全不是問題,但帶著周宜琳就不成了,她沒辦法在背著一個比她重的人的情況下,還有力氣去攀墻。而那些窮追不舍的腳步聲正在迅速逼近中,她們已沒有時間可以離開這條死巷,轉而去走另一條了;背著已經失去行動力的周宜琳跑出去的話,絕對跑不掉,一定會跟那些人正面對上,然后被一舉成擒!「……你會不會希望我此刻很善解人意地說:別管我,你快走,然后我從容去赴死?」周宜琳突然很不合時宜地問,甚至還能扯出一抹笑。錢香福正忙著四下捜尋有沒有逃生的機會,語氣有點不耐煩道:「還活著就別想著死,那叫不務正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