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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的小秘密,他可不打算跟她說。他喜歡看著她,各種樣貌的她,哪個模樣都愛看,最好是無時不刻都能看著。「我就想看著你?!?/br>「……為什么?」她覺得臉上突然熱熱的。真奇怪,這么涼的夜,怎么會讓人覺得熱?「怎么看都覺得好?!?/br>「你真怪?!顾恢涝撛趺椿貞藕?,最后吐出這三個字。「是啊,遇見你之后,我也才知道自己竟是這樣怪。你真會看人?!顾澋?。「我才不會看人,至少沒你這樣巴望著我看,太怪了!我都沒想這樣看你。你別看了,我是真的覺得不自在!」她又想推他了,可是瞄到他兩只垂放在身側的手,像是蓄勢待發的樣子,她很有危機意識地克制住自己的手。秦勉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心中隱隱有些失望。其實他就想著,如果這次她再推他,他肯定要抓住她手的,他想握握看那是什么樣的感覺??墒撬@樣的警覺,又讓他隱隱有種心有靈犀的歡喜,讓他更想逗她了。「你覺得不自在,但心底也是歡喜的吧?」他問。「歡、歡喜什么?」她沒料到秦勉竟就這樣直接問了,所以有些結結巴巴。「歡喜著我愛看你。」「我我我,有、有什么好看的?。 顾奶鴣y了起來,突然有種轉身逃跑的沖動,卻又舍不得離開他的視線?!肝矣X得好看?!?/br>「我不好看?!瑰X香福很實際地說著。她頭上沒簪花、臉上沒抹粉,也沒穿花花綠綠的裙子(就像水姑那樣的),所以不可能好看。「不,你很好看?!?/br>「哪里……好看?」有自知之明是一回事,但被自家漢子說好看,又是另一回事了。就算是謊言,她也想聽。「就是好看。我覺得好看?!惯@是大實話。錢香福也覺得他說的是實話,他是真的覺得她好看——不管別人是否有相同的看法。所以她低笑起來,心口暖暖的、甜甜的,甚至還有點醺醺然,就像吃了酒釀蛋湯圓那樣的美滋滋。這輩子唯一吃過的補品,就是四年前的大冬天,祖母難得用了一些珍貴的米糧做了少少的一小甕醪醴,為了給方來初潮的她補身子。那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吃到糖,以及醪醴里含著的酒味,生生醉了一場;第二天醒來,嘴里仿佛還留著些許酸甜味,她永遠都忘不了那種美好的感覺。而此刻,他說的話,讓她像是又回到四年前第一次吃到糖與醪醴那樣,整個人又甜甜地醉了……對于美丑,秦勉并沒有太明確的概念,認定了只要順眼就是好看。這世道,人人都灰頭土臉的,有時男男女女站在一塊,還真看不出差別,都是粗糙得不象話。當然,與那些人一比,臉蛋干凈的錢香福當然是好看的。不過秦勉也知道這種「好看」,是因為她是他看上的人,怎么看都是好的。真要拿去跟京城里那些沒吃過什么苦頭的姑娘比,還是有很大的落差的。然而就算如此,秦勉還是覺得錢香福更好。比起那些被嬌養得從頭到腳無一不精致的姑娘,他更看中她身上那股生氣勃勃的樣子,像是就算被無數次打到泥濘里,都還是會站起來,絕對不輕易被消滅、被扼殺。像是千里旱地里硬生生從石縫中冒出芽的野草那樣堅韌,永遠都能堅持住自己微小的生機。他看過了太多死亡。死亡是很容易的事,一刀砍下去就死了、饑渴三天也就沒命了、老天爺不給活路的、沒等到老天爺收走就受不了罪自殘而去的。身為一個曾經有個大家族的人,秦勉從出生到今天,也是眼睜睜看著族人一一死去,數百口人,如今僅只剩下一個身子損傷過甚的老叔,還有他這根獨苗活下來。因為死亡太容易,他才會覺得她這樣很美好吧。就是覺得,如果是她,絕對不會輕易死去。她眼中那抹頑強與刁鉆,就是生命力的展現,像是在宣告著:就算全天下人都死絕了,她還是會活下來!這樣的她,讓他很歡喜、很安心,覺得……很美。錢香福是出來給秦勉送行的,然而,也不知道怎么著,兩人就東拉西扯地說起話來,沒完沒了地說著,還盡說些毫無意義的閑話。上一句還在談他的從軍生涯,下一句就拐到秦家藏在機關密室里的藏書,接著又問起對村子里那些田地的處置等等,就這樣沒有節制地一直說著,把頭頂上月亮給說到都朝西邊墜去了也沒人記得應該停下來、沒想著停下來。雖然渴了,卻舍不得進屋子里拿水喝;然后,原本應該帶回樹林里分贈給秦勉下屬的饅頭,就在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當零嘴吃著佐話題之后,原本大大的一個布袋子,硬是消瘦了一半,若不是終于不得不走(再不歇下就天亮了),以他們兩人的食量,把滿滿一袋饅頭吃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這一夜注定兩人都不可能睡好,但幸好他們都不是嬌慣的人,偶爾整夜的熬著,并不會影響他們白天趕路的速度。雖然睡眠時間少了,閉上眼睛休息時,甚至久久都沒辦法人眠,可是,不論是錢香福還是秦勉都覺得這一夜很值、很圓滿,心中滿是愉快。暗夜里的一場談話,讓他們迅速消解了打從見面以來的陌生隔閡,真正有了彼此是親人的感覺。覺得,心與心,更靠近了。【第八章】日子在趕路中又飛快過了四日。這日,因為一場突來的驟雨,眾人運氣不錯地尋到了幾間破敗的土屋,得以好好地升火休息,烘烘衣服,烤烤食物,然后煮一鍋熱姜湯袪袪寒。眾人都忙著打理自己,秦勉則隨意將濕透的外衣脫了丟一邊,就從隨身行李里掏出一卷被好幾層布給仔細包裹著的厚紙,走到另一房間的窗邊攤開看著。身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庶民,錢香福當然沒見過輿圖,不過當她湊在秦勉身后,從他肩膀上看到他攤開的那張圖紙,就知道了這正是傳說中的輿圖之后,不禁好奇地問了幾句;在秦勉指點之下,便也很快能看得懂一二了。所以,她也看出來了,回京城的路似乎多繞了點,便問道:「怎么會想要走明州?看起來明明是走江州更快些吧?難不成江州那條路上有匪患還是有什么災情?」多年來待在小山村過日子,雖然常常跑鎮上看公告,但對于其它地方如今是怎樣的情況,她卻是完全不了解的。「沒有災情,也沒有匪患。本來是打算走江洲沒錯,但大將軍臨時傳信來,要我們順路去幫他接個人,再一起進京。身為下屬,當然得遵上命,所以只好走一趟明州。」秦勉并沒有打算隱瞞。「接什么人?」她好奇問。「算是大將軍的家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