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連這種話都對他說，可見外頭說他雖然頑劣，卻不是那么壞的。

衛(wèi)烜哼了一聲，便低頭將最后一口變冷的湯喝盡。

用干凈的巾帕擦干凈手后，衛(wèi)烜又過去膩著阿菀了，問道：“阿菀你這幾日身子感覺怎么樣了？好點了么？快要到冬天了，京城里的天氣很冷，到時候你又要生病了，不如到京郊外的溫泉莊子去住下吧，我母妃的陪嫁中有一處溫泉莊子，到時候你可以住過去，有空就去泡泡溫泉……”

“等等！”阿菀打斷喋喋不休的男孩，“多謝美意，你母妃的陪嫁莊子是你母妃的，與我無關(guān)。”

衛(wèi)烜抓著她的小手，因為天氣冷了，她的手指尖冷冰冰的，即便在燒著地龍的溫暖室內(nèi)也一樣，讓他心里有些難受?！坝惺裁搓P(guān)系？我母妃的陪嫁之物現(xiàn)在由皇祖母安派給我的人打理，我隨時可以支配，我送給你也行?！?/br>
本朝自開國以來，被一位民間大夫發(fā)現(xiàn)溫泉有藥療作用后，京郊外的溫泉之地便變得搶手起來，經(jīng)過百多年，能發(fā)現(xiàn)的溫泉之地早就教那些權(quán)貴之人搶得差不多了，僧多粥少，千金難求，所以就算是世家子也很少能擁有一座溫泉莊子。連康儀長公主的陪嫁中也沒有近在京郊的溫泉莊子，倒是在其他地方有一個，可惜太遠了，去的話要舟車勞頓，阿菀可受不了。

如此看來，衛(wèi)烜的親生母親在威遠侯府時也是極得寵的，才會舍得將溫泉莊子給她作陪嫁，最后直接留給衛(wèi)烜。

相比之下，竟然眨也不眨眼地將自己母親的陪嫁莊子轉(zhuǎn)手送人的衛(wèi)烜，還真是個不孝子。

對阿菀的看法，衛(wèi)烜十分理直氣壯，“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對你的身子有用，為何不用？”

阿菀無言以對之余，心下突然有些感動。

除了三歲第一次見面和在鶴州時衛(wèi)烜生病那次讓她遭罪外，其他時候他雖然魯莽沖動了點兒，也熊了點兒，但每回過來看她，都會帶些禮物過來，雖然挺愛黏人，怎么也弄不走外，對她的話也是挺聽從的，也不是那么差啦。

對于旁人的好意，阿菀自然是不想糟蹋，但是溫泉莊子不是什么小件的玉佩之類的，阿=阿菀仍是拒絕了。

雖然衛(wèi)烜對瑞王嫡妃留給他的嫁妝可以隨便支配，可是阿菀卻不想收這么貴重的東西，溫泉莊子不同其他，若是讓瑞王和宮里的太后知道……阿菀可以想象眾人的反應(yīng)，會不會以為是他們借著婚約之事哄騙衛(wèi)烜撈好處呢？

等到衛(wèi)珺要離開時，阿菀都沒同意收下衛(wèi)烜送的溫泉莊子，衛(wèi)烜只能鼓著嘴瞪向衛(wèi)珺。

衛(wèi)珺無辜極了，這小孩兒雖然鬧騰了些，但是好像在壽安郡主面前特別地乖巧伶俐，笑得也討人喜歡?？墒窃趬郯部ぶ骺床坏降臅r候，他便轉(zhuǎn)頭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盯著他，讓他感覺到挺好笑的。

還是個小孩子罷。

“珺兒，我們回家了?！?/br>
靖南郡王妃和康儀長公主走進來，見三個孩子都窩在矮榻上，衛(wèi)珺自個坐在一旁，而另一旁那瑞王世子都要趴在阿菀身上了，靖南郡王妃看得微皺眉，心里也有些起疑。

看著那么瘦小脆弱的小女孩兒被個壯實的孩子給趴著，真擔(dān)心將她壓垮了，除此之外，瑞王世子身份到底不同，阿菀現(xiàn)在病還沒好，就這般和阿菀貼近，萬一傳染到了，到時候受罪的可是康儀長公主母女。

衛(wèi)珺聽到母親的話，忙從矮榻下來。

而阿菀也略略推開衛(wèi)烜，在眾人眼中幾乎趴在她身上的衛(wèi)烜其實也并沒有用多少力，并沒有讓她有什么壓力，一推便開了。

阿菀同樣下了榻，“妍姨回去了么？不多坐一會兒陪娘親么？”

阿菀問得很貼心，康儀長公主眉眼染上了笑意，也將靖南郡王妃逗笑了，她微微彎身摸摸阿菀的腦袋，和氣地說：“不了，郡王府里事情多，我也坐不了多久，妍姨改日再來看你們?！?/br>
“好的?！?/br>
靖南郡王妃很快便攜了兒子離開，待坐上馬車后，她為兒子理了理衣襟，問道：“瑞王世子沒有調(diào)皮吧？”

她問得還算是含蓄的，先前瑞王世子進去時，她時時都在擔(dān)心，生怕瑞王世子脾氣來了，便直接揮拳頭打兒子，衛(wèi)烜不高興時，連皇子都敢打，何況只是個宗室郡王之子。

“沒有，他挺乖的?！毙l(wèi)珺含笑道，“只是很愛黏著壽安表妹?！毕氲叫l(wèi)烜其間總是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他，忍不住又想笑。

——若是阿菀知道這小正太是這種反應(yīng)，指不定要黑線了。這得多強大的神經(jīng)，才會覺得衛(wèi)烜那種讓人頭皮發(fā)麻的詭異眼神很可笑?。?/br>
靖南郡王妃聽罷略略安心，可是心里卻有些拿不準衛(wèi)烜的意思，他特地去懷恩伯府，難道真的只是去看阿菀的？而且京城里想要巴結(jié)他、和他玩的宗室及世家子弟不少，他怎地就去找阿菀呢？

靖南郡王妃百思不得其解，因著與康儀長公主交好之故，對這事略略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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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南郡王妃離開后，衛(wèi)烜更自在了，他開始去康儀長公主那兒刷好感。

“姑母，我和皇祖母說了很喜歡表姐，以后要娶表姐作世子妃的事情了。”衛(wèi)烜故作一臉天真，“皇祖母好像因為佛祖的原因，并不反對呢?！?/br>
康儀長公主這些天除了在府里照顧阿菀外，其實也等著宮里的反應(yīng)，以衛(wèi)烜的性子，她知道太后應(yīng)該很快便知道兩個孩子的婚約的，就看太后是什么態(tài)度。若是太后堅決不同意，給瑞王施壓，迫得瑞王解除這樁婚約，她也不奇怪的。

說到底，還是她的阿菀身子太孱弱，作長輩的自然不會想要這種體弱的兒媳婦進門，免得將來子嗣困難，又占著正妻的位置。

可是，她沒想到會聽到這種答案。

“佛祖的原因？”

坐在康儀長公主身邊慢吞吞地喝著味道怪異藥茶的阿菀也被衛(wèi)烜的話給吸引住了，眨了下眼睛，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對?。』首婺感欧?，當她老人家得知原來當初我在鶴州官驛生病時，若不是表姐當時過來看我，拉了我一把將我拉醒了，我可能就醒不來了。當時表姐拉我時，我在睡夢中，還聽到了一句佛偈，皇祖母說，是佛祖在指點我呢。”衛(wèi)烜笑得特別地可愛，一副“我從來不說謊”的小模樣。

康儀長公主聽后同太后一樣吃了一驚，同時也些愕然，鶴州城的事情她還記得，當時她帶女兒去看高燒昏迷不醒的衛(wèi)烜，可是其間正在高燒中昏迷不醒的衛(wèi)烜突然醒了，并且直接撲倒了阿菀，害得阿菀又受了回罪，當時還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