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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各項的檢查有已經做完了。他又來了,沈初迎了上去開了病房的門:“爵少。”“沈醫生,”他就像每一天,在門邊站住,看著他手上的醫生記錄。沈初把他的記錄遞給他。他默然接過,翻開,眉頭輕皺著,只需要半分鐘,他就看完了。看完了,不說什么,因為真的沒有什么可以說的——事情沒有變化,還能說什么?“謝謝。”“不謝,我應該做的。”沈初把記錄合上:“過兩天我要去一趟美國,爵少,我已經安排下去的。”“嗯。”他輕輕應了一聲,舉步向病房里面走去。沈初不再打擾他。他坐在她的床邊,大手撫上她的發,沒有說話,只是在她的臉上尋索著她的五官。由于好幾個月的臥床,還進行著注射,她的臉有點浮腫。手背上盡管留了針頭,她的手還是一片青紫。他的手在她的發留戀地撫了好幾遍,食指在她的眉眼上描摹了一番又一番。他的描摹并不是真實的,而是隔著空氣在她的輪廓上描畫。她真美,可惜那一雙眼睛一直沒有睜開。如果睜開,她就不會這樣安靜的任由他這樣看她。她看上去一直很懦弱,但是每每到了關鍵時刻,就會堅韌。堅韌得像是山藤,她可以彎曲,但怎么折,都折不斷。她一直說不愛。他一直知道她是恨著自己。各種理由的恨,他連自己也說不清楚,怎么樣她才能放下那些恨意去相愛。他愿意慢慢等待。反正他已經是她的。只有他堅持,她就并沒有辦法逃脫。沒想到!她竟然這樣!那天,他簡直怕得快瘋了。怕她永遠不能再說話,再也不能睜開眼。那幾天好折磨。誰料,這樣的折磨一天一天地過去,她真的就不再醒來!他每天都來。醫院跟公司兩點一線。他覺得,她是他的女人,她懷里有著她的孩子,她為了救他而昏迷在這里,他不可以這樣離開她。就算是絕望到死,也不能放下她的手。不是愿不愿意的問題,他曾經嘗試不讓自己這樣子頹喪,只會在她的身邊呆坐。可是,無論他去到什么地方,做著怎么樣的事情,他的心念全都是她。怕她一下之間醒來,醫生不知道。怕她突然沒有了呼吸,自己不知,沒法營救。怕她就好像上一年,她醒來,悄然地離開了他。他每日的早晨跟她說一聲再見,給她洗臉拉著她的手陪她聽歌。在她的身邊醒來的時候,朝陽雖然還是慘白,但是他不能離開她片刻。他只有在這一個面對她的時候,才不活那么痛苦。冬天的黃昏,太陽已經落山了,非常寒冷。但是病房里面保持者恒溫。他掀開她的被子,給她的腿作按摩。“BB,晚餐吃什么?我給你煮好不好?燕麥水果好嗎?加不加奶?我保證沒有油膩。你自己不愿意動,哥就喂你好嗎?暖暖……我好想你!昨晚……我夢見你跟我說話了……”他捏著她的腳踝,梗著脖子,好久沒能吐出一句話來。以前她在他的身邊,他不覺得怎樣。可是此時才醒起:她說話的聲音很好聽,想聽聽不到很寂寞;她的表情很豐富,尤其是故意做戲的時候,風情之中那一點的小小的膽怯,現在怎么都不能觀察到了,好無聊。她生氣的時候……她不得不屈服的時候……她身體在他的懷里,喏喏地喚著“云爵哥哥”,她的手把他衣襟抓緊,她在臺上淡笑著歌唱……“暖暖,醒來吧!我好想你!”他歇了好久,抬頭盯看著她,說。眸光落在了病床的床頭柜上,一束淡粉色的百合,開的正是燦爛。夏侯翼!他的牙咬了一下,眼里閃過一抹戾光,“夏侯翼什么時候來看過你了?你喜歡百合?”他看了幾眼百合之后竟然放棄自己心底的妒恨,決定讓百合的香氣陪伴她。她雖然昏迷很久,但是她一直保持清爽。因為,左云爵每一天都親自給她擦拭身體。這時,他摸了一下她的脖子,可能她也做夢了?還是被子蓋得太過嚴密?竟然有些汗濕。他手腳麻利地給她退下了衣服,打了一盤由沈墨親手制成的中藥湯水,給她擦拭身體。她依然是瘦的,腹部還沒有看到隆起。但是當他的掌心停在她的小腹時,只要凝神感受,就會感受到那一陣陣的強而有力的跳動。婦產科醫生告訴他:這是胎心音。這一個孩子的第一個超聲波是他給她照的,預產卡是他自己建的,別人夫妻倆坐在婦產科門前,他一個人。那時候別人驚愕的眸光他一點都沒有影響他。他只是知道,只要她活著,他就去給她做一切的事情。她的、他的、他們的、他們孩子的。不是彌補。做了有希冀,不做的話是證明他對她不抱希望了。但是他怎么會對她沒有希望?他那堅韌的山藤一樣的女人。擦完了身,他剛要給她穿上睡衣。他的電。話就震動起來了。“阿桑。”“爵少,香港那邊的朋友才傳來消息,蒂娜小姐到了香港。”他隨意嗯了一聲,那個女人的任何事,都跟他沒有了關系了。她最好走得遠遠的,永遠不止要在他的面前出現。“她在蘭桂坊發酒瘋。那邊朋友問:要不要幫忙把她送回來。”“把她丟大馬路吧。她的事情跟我沒有關系。不要給我留面子。”他聲音冷寂,毫無溫度。阿桑放下電。話。他打著一個電。話之前就知道是這樣的。左云爵已經跟蒂娜沒有再復合的可能了。蒂娜太蠢,她應該離開的。那一天,她對著左云爵舉槍,她不是真要殺了左云爵,但是唐念暖不知道,蒂娜身后的左兵舉槍要殺她。她手臂中了槍,但是就是迎著左云爵要射擊。她是一個那么高傲的人,死也不愿意他變心。左云爵根本沒有要救她,只是下意識的與左兵對決。而念暖她不知為什么,反正槍響了她就以為左云爵有危險。唐念暖就那樣撲了過去。正好,蒂娜的槍就那樣扣了扳機。大家都還沒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左云爵已經一聲沉重的吼叫,把念暖抱起,沖向了自己的賓利。那一天,蒂娜本來可以安全撤離的。因為大家都去看唐念暖了。左盈、榮彥他們都無暇去抓蒂娜。可是她卻傻傻地回到了會所,并且一直呆著。左云爵沒有驅趕她,其他人也就不管她了。一個多月之前的一晚,阿桑聽到了花園里有爭吵的聲音。他推開窗一看,原來是左云爵跟蒂娜在樹下低聲爭辯著。“為什么不讓我死?我死了給她贖罪,還不夠嗎?”蒂娜被捆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