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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我還以為……”他話說到此處時聲音忽然一頓,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我想我也許是眼花了,那一瞬間似乎敏感地察覺到他眸中那一閃而過的驚恐。我所認識的明遠不是這樣的,他從五歲起就已經堅強而勇敢了,那么多年來,我從未在他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情緒。“你什么時候過來的?”他問,并不等我回答,又繼續道:“明天就要考試了吧,復習得怎么樣?”我立刻就蔫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正發愁呢。英語什么的就算了,好歹還有點基礎,什么毛概馬哲的也能勉強背一背,可誰能告訴我,為什么刑偵專業還要學數學?為什么還要期中考試?為什么……這東西可不是隨便背書就能過的。“晚上我再給你補習。”他說,經過時伸手在我的頭上拍了拍,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貓,“興許還能猜中不少題。”我又有些不信。王榆林在一旁幫腔,“曉曉你可得好好討好明子,他猜題的本事杠杠的,當初挽救了我們班多少險些失足的少男啊。”討好?怎么討好?難道要上前挽著他的胳膊一邊甩一邊撒嬌,“求求你了——”。光是想一想我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更不用開口說。要我對著從小帶到大的孩子撒嬌,這話怎么說得出口。明遠笑瞇瞇地看著我,好像等著我說話,可等了好半天,見我終于一聲不吭,有些失落地斂去了臉上的笑容,別過臉朝王榆林道:“林子,幫忙去看看一樓有開水沒?”王榆林一愣,“一樓什么時候有——”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地笑道:“沒錯沒錯,我想起來了。那個傳達室好像有開水。這就下去,下去……”他朝我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笑呵呵地拎著熱水瓶出去了。屋里就只剩下我和明遠兩個,氣氛似乎有些怪,明遠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搬了椅子直接在我身邊坐下,一彎腰,大半個身子都快要靠到我身上,一時間,仿佛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所籠罩,讓我簡直呼吸不暢。他面色如常地翻了翻我的作業本,又把微積分的書拿起來看了兩眼,隨即拿起我的筆,飛快地在書上畫記起來,一邊畫記還一邊念念有詞地跟我解釋。可我這會兒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么,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身上,溫暖的身體,熱的氣息,低沉而有蠱惑力的嗓音,這個孩子什么時候已經這么大了。他說了好一會兒話,才終于發現了我的心不在焉,于是抬頭看。瞳仁漆黑,眼眸深邃,那眸光中仿佛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讓人無法控制自己。我挪不開眼,轉不開身,只能怔怔地看著他,一動也不動。屋里安靜得只聽見我們兩個人的呼吸聲,還有我的“噗噗”的心跳,一聲又一聲,撞得我難受。我覺得,好像有些東西不在我的控制范圍之類了,卻又說不上是什么。他的臉近在咫尺,眼睛那么亮,呼吸的熱氣緩緩噴在我的臉頰處,熱得發燙……胸口忽然涌起一股惡意,我“唔——”地一聲捂住嘴,猛地跳起身,快步朝門外沖去。剛跑到外頭的垃圾桶,一陣酸意已經涌了上來,頓時吐得一塌糊涂。“…曉曉,”明遠從后面追出來,擔心地叫我的名字,“你這是怎么了?”說話時手已探上了我的額頭。“沒有發燒,是不是吃錯東西了?”他喃喃的道,不清楚到底是在和我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我沒有辦法回答他,胸口憋得難受,喉嚨里全是難聞的酸味,又惡心又痛苦。我早就知道劉曉曉的身體不好,可沒想到會這么差,整天精神不濟也就算了,這還三天兩頭地來這么一出,還讓人活不活了?這個時候,我無比地想念前些年的時光,十三年來我一點小毛病都沒有,要不是那場該死的謀殺,我也還能用魂魄再重塑一個身體——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那樣的話,我也沒有必要再回來一次了……“我送你去醫院。”明遠不知從哪里找出塊手帕,細心地擦了擦我嘴角的污漬,罷了一伸手,忽然攔腰將我抱了起來,嚇得我“啊——”地叫出聲來。“別怕,”他柔聲道,手臂微微用力地將我托得更高,“一會兒就到。”下樓時正要瞧見王榆林拎著熱水瓶慢悠悠地在一樓逛蕩,瞧見我們微微愕然,快步沖上前來想搭一把手,明遠卻側身讓開,低聲道:“你先去醫務室,看看老李在不在。”王榆林沒說話,點點頭立刻就轉身走了。我反正是沒有力氣說話,這會兒也只能任由他施為。別說他要送我去醫院,就算是要送我去火葬場,我也沒法子反抗。腦袋沉沉的,渾身上下提不起一絲力氣,連手指頭都不愿意動,腦子里也是一團漿糊,只下意識地覺得他的懷抱很溫暖,溫暖得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醒來的時候似乎已經是半夜,屋里沒有開燈,只從走廊里照進黃色的光亮。借著淡淡的光,我認出這里是醫務室。小小的房間里只有兩張床,床頭擺放著兩個破舊的矮柜。我的胃里似乎已經沒那么難受了,只是頭還是有些痛,身上軟綿綿的,正打著點滴的右手臂冰冰涼,手卻在另一個人的懷里,吸取著淡淡的溫暖。我才稍稍一動,立刻就驚醒了身邊的人。明遠輕輕拍拍我的手,黑暗中有低而溫柔的聲音傳來,“醒了?”我應了一聲。“還難受嗎?”他又問,說話時伸手開了墻上的壁燈,橙黃色的光讓小小的醫務室立刻溫暖起來,而他的五官也在這明亮的燈光中漸漸清晰。濃烈的眉眼,挺直的鼻梁,還有棱角分明的唇,明明還只是二十出頭的男孩,卻有著同齡人所沒有的成熟。“手冰,”他問,“是不是冷?我讓古恒再抱床被子過來。”說話時他就要起身,我手里微微用力,他又立刻坐下來,關切地問,“怎么了?”我沒力氣說話,就搖頭。他拍拍我的手,朝門口看了一眼,無奈地點頭,道:“我不走就是。”“……”我才不是不讓他走呢,這人怎么這么自作多情。醒了一會兒又撐不住了,眼睛一閉上,再睜開時外頭天已經大亮。屋里就剩我一個,明遠也許是上課去了?我想。心里忽然覺得有些空落落的,生病的人總是比較脆弱,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無緣地都會不開心。我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剛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