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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看到jiejie的日志,我和他之間就已經阻隔起了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峰。錦環,你知道嗎?如果我一早知道他是jiejie喜歡的人,我絕對不會對他生出一絲感情。絕對不會。”她強調了一遍,仿佛怕別人不相信她似的。或許沒有誰能理解她發現這個事實時的痛苦。日志中滿滿當當的情意,讓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趙琰的感情,并沒有榮宓來得這樣刻骨銘心。可她最終卻奪走了他的全部,他的愛情、他的寵溺、他的身和心,都屬于她榮宸。那一刻,她驀然發現,自己仿佛一個無恥之極的掠奪者,這一切原該屬于榮宓的,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她是個虛偽卑劣的小丑,一邊對榮宓姐妹情深,一邊卻拿著最厲害的兵刃,從她背后捅了一刀。她用此來回報榮宓對她的百般寵護,她還一向自詡清高,簡直讓人笑掉大牙。愧疚、悔恨,由此而生。盡管趙琰并非榮宓之死的直接助力,也無法挽回他們之間驟然豎起的高墻。窗外風聲蕭蕭,沒有月亮,黑得徹底。阿凝心頭浸過一層層寒涼的冷霜。原以為可以在一起相伴一輩子的人,忽然與自己隔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還是她自己親手推過去的。時間久了,這份痛苦也漸漸平靜,如今只剩下冷了——沒有他的世界,冷得讓人心顫。第151章暮云淡半月后,劍南路瀘州。眼瞧著目的地峨眉山已經越來越近了,歐陽陵卻忽然收到一封家書,看完后神色黯然,當日夜里便和阿凝說,此次出行得中途夭折了。原來是他年近八旬的家母忽然染了重病,家兄寫信希望他能立即趕回去。歐陽陵的故鄉離青陽縣不遠,阿凝甚至以弟子的身份去過一次。他的母親是位年邁而慈祥的婦人,阿凝看見她便想起自己的祖母,心中對她愈發敬重。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她當然支持歐陽陵立即返回。歐陽陵卻皺眉道:“你不和我一起返回么?”女子微笑著搖頭,“這是我作品上的最后一塊空白,我想盡早做完。跟隨先生出門已經多次,我也攢了不少經驗,再加上身邊也有得力的護衛,先生不必擔心我。”歐陽陵沉吟片刻,有心再勸,但阿凝已經轉身吩咐錦環去了。她讓錦環把馬車上帶著備用的幾樣珍貴補品送給歐陽陵,捎去給歐陽老夫人。他們師徒二人相處已久,歐陽陵知道阿凝是極有主見的,現下她主意已定,自己也難更改,只得作罷。他就前面的路線仔細叮囑了阿凝一番,又提醒她,一個月后在唐州有南山先生舉辦的聚會,他大約去不了了,但阿凝務必要以他的弟子身份出席。這些阿凝都一一記在心里。末了,歐陽陵想了想,又坐到案前,提筆寫了封信,交到阿凝手里,道:“這是寫給峨眉山上如眉山莊莊主的信,你且拿著。那莊主是我多年老友,為人耿直方正,且生性熱情好客,你若有什么需求,可以去找他,報上我的名字即可。”阿凝點點頭,又道了謝,再三保證自己一個人能行,只去一趟峨眉山便返回,歐陽陵才勉強放了心,當下就領著貼身小書童從瀘州返回青陽縣。“先生這樣不放心,為何從來不勸凝夫人回京?”二人騎馬出了城,那書童不解道,“凝夫人素來聽您的話,您若是開了口,指不定就成了呢。”為了隱瞞身份,書童將阿凝喚成凝夫人。歐陽陵搖頭道:“我怎么會勸她回京?我是她的老師,她能成就千古才名才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榮耀年齡差美學。她有這個天賦和能力。回京不過是浪費她的才華。”這一年來,阿凝似乎是為了逃避現實,在畫藝上愈發潛心專注,出了不少好作品,山居客之名又重新響起,且有愈發鼎盛的趨勢。若是回到京里……這樣的創作頂峰說不定就提前結束了。當然,歐陽陵心里也清楚,她不可能永遠不回宮。皇上至始至終都沒有立妃的打算,倒是在去年立了皇長子趙仹為皇太子。以這位帝王的性子,他不認為他會放任這位正宮娘娘在外太久。皇后對外一直稱病,也只有他、東臨侯府等少數人知道她是離開了宮廷。身為皇后卻離京在外,當中原因知情者無不諱莫如深,歐陽陵也不知內情。不過不管原因為何,當今帝王情深至此,他這個旁觀者也忍不住驚嘆。*****歐陽陵走后第二日,阿凝就動身繼續往前。或許人總有時運不濟的時候,此番一行人離開瀘州后幾日,剛踏上峨眉山,天空就忽然暗下來,一層層烏云漫過頭頂,眼瞧著便是一場疾風驟雨。附近都沒有百姓人家,阿凝把馬騎到最快,到底還是淋了雨。好在最后他們在山腰處尋到一個荒廢的民宅,暫時可避風雨。幾個人把宅子整理一番,鋪上自帶的床板被褥,拉上簾子,布上地毯,倒置辦得頗為整齊舒適。錦環指揮著幾個人搭了個臨時灶臺,做了簡單的米粥和小菜,大家用過飯后,又飽飽地休憩了一夜,翌日清晨,外頭仍然下著雨。阿凝走到門口,看了眼外頭的雨幕,修長的手指忍不住伸到外面接了雨水,冰冰涼涼的。眼前驀的一閃,似乎有個修長挺拔的男子,就立在她身邊,泛著清梅冷香,聲音低柔如樂曲,“過來些,現在風大,小心吹涼了。”她心頭一驚,可定睛一看,身邊哪里有什么人?是了。多年前,她第一回在祈王府住的時候,有一日空中漫天飛舞著雪花,他和她站在書房的屋檐下,她還不及他的肩膀。她伸手去接雪花,他就是這么說的。驟然一陣疼痛,從心尖一點迅速蔓延。她扶住旁邊的門框,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主子。”錦環試探地喚了一聲。阿凝神色恢復如初,轉身回了屋里,“姑且再等等吧。這一帶雨水不多,這雨總要停的。”結果到了第三日,雨都沒停下,反倒是阿凝,總覺得喉間微癢,偶爾有輕咳,大約是著了點涼。雨天路滑,上山愈發艱難。可若是下山回瀘州城,也有幾日路程,冒雨下山顯然也不是明智之舉。錦環取出出門必備的感冒藥熬了湯,熱氣騰騰地伺候她喝了,道:“這里雖然舊了些,但能擋風遮雨,咱們的糧水也帶得足夠,主子且好生歇息吧,一切待雨停了再說。”阿凝一口氣喝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