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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線,滿心的潰不成軍,何談理智。趙琰也已經到了絕路,手無措間只是繼續重復著,申辯著,他恨不能剖開心肺來表明真心,“我沒有騙你,阿凝!我就用你所說的、我最愛的權勢和地位來起誓,我若有半句虛言,就叫我失去這所有的一切!”他后面又說了什么,阿凝已經沒再聽了。他跟她作徒勞的解釋,她只看著他眉目里滿滿都是痛楚,心頭竟莫名涌現出病態的快感。可這快意越深重,她心口的裂痕就越大。事實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包括榮宓的死,他對榮宓的傷害,榮宓對他的愛情;同樣也包括,她對他的愛情。這是她愛的人,她最愛的人呵……她在恨他的同時,卻沒辦法讓這幾年來的夫妻感情化作飛煙,或許,這才是她痛苦的根源。她就跟木了一樣坐在那里,雙眸空洞,容色蒼白,整個人單薄得如紙一般,仿佛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倒下。趙琰不知道她聽進去多少,最后他沒再說話,她的神情也沒變動一分,仿佛眼前的他根本跟她毫無關系紅樓之王子勝重生。“阿凝,你跟我說說話。”他朝她低下身去,大掌想跟她拭淚,卻在她投過來冰冷而深痛的目光時,突兀地停在空中,沒敢碰她。“我不想看見你。”她輕而冷的聲音。*****年關漸近,京中不管是平頭百姓抑或是貴門府邸,都開始帖對聯、掛燈籠,一片春節的喜氣洋洋。按照慣例,正月里所有有品級的誥命夫人都要進宮參拜皇后,這是一年里少有的可以在盛寵的皇后娘娘面前表現的機會,所以很多人都早早尋思著備什么禮。然而這正月剛到,宮里就傳了消息出來,說娘娘身體抱恙,需要靜養,免了一切參拜禮儀。東臨侯府里,吳琴玉正逗著寶寶玩耍,聽到下人的回稟,忍不住問向一旁的婆婆,“皇后娘娘身體抱恙,咱們要不要遞牌子去宮里瞧瞧?”榮寰的嫡長子榮懃如今也快一歲了,得了榮家好相貌的真傳,生得眉清目秀的,人人見了都要贊一句。聞言,姜氏眸間閃出幾分憂慮,“我遞過了,宮里還沒有回信兒。”吳琴玉看她神情,亦擔憂道:“娘娘以往有些小病痛,都會派錦環來知會我們的,可這次卻一直沒信兒。聽說這幾日皇上也情緒不好,連續發作了好幾個大臣。”莫非,傳言說皇上和娘娘吵架的事情是真的?最后這句她沒明說,但姜氏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她又何嘗不擔心呢?畢竟情況的確很異常。搖籃里的寶寶又開始哭,姜氏輕輕拍了拍,道:“還是先等等消息吧。”此時,皇宮里安靜得可怕。阿凝數日未進水米,眾人束手無策。有一次趙琰試圖喂她吃東西卻遭到她瘋了一般自殘式地抵抗,這讓他不敢再碰她,此后他就這么時常徘徊在她門口,遲遲沒有踏進去。他的出現,似乎只是加重她的痛苦。這日清晨,阿凝自半昏半睡中醒來,喚了錦珠錦環到跟前來,問起來幾位小殿下這幾日的生活起居。錦環紅著眼睛道:“小殿下除了幾日不見娘娘十分想念之外,別的都是好的。皇……皇上也時常去看望他們。只是娘娘你自己,也要保重身體啊!”阿凝輕輕點了頭,“他們好就行了。你們以后也要幫我好好照顧他們。”二人心頭一驚,“娘娘!您……”阿凝拜拜手,捂住胸口咳了幾聲,“我知道的,你們下去吧。”錦環還想再說什么,可是阿凝已經低下頭去,不再看她們。二人離開后,屋里又恢復冷清。不知第多少次,阿凝翻開了那本厚厚的日志,一字字讀下來,淚水再次落下,暈染了上面娟秀的字跡。她素來自認與榮宓關系親近,卻從來不知,在她心中有這樣一段深到刻骨至死難休的感情。這是何等的執念,何等的信念,才能讓她寫下這樣真切到肺腑的詞句。便是外人見了都能感動到心口上,更何況是熟知她心性、和她親密至此的meimei?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日志是她的樹洞,她沒辦法像外人袒露的東西,能在這里得到宣泄和慰藉。可里面的感情的流露,在阿凝的心里,無疑又加重了趙琰的罪孽。榮宓對他付出了這樣多,他回報給她的是什么?!“大jiejie……”她哽咽著喚道,“對不起……對不起……”她不應該跟他在一起,他是害死jiejie的兇手;可她也沒辦法對他做出什么來,因為……他亦是她的愛人,是她孩子的父皇官夫人日常。她什么都不能做,這座皇宮,她也待不下去了。她收好榮宓的東西,勉力起身,推開了窗子。外頭,宮闕重重,風雪正盛。趙琰隨時知悉熹寧宮的一切動靜,當他推門進去時,阿凝已經收好了包袱。小小薄薄的一只。她這一刻才發現,她身邊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是他所給予,都烙上了他的印記,和他密不可分。真正屬于她一個人的,實在太少。趙琰也跟瘋了一樣,沖上去把背對著他的身子扳過來,直視著她的眼睛,“阿凝,這就是你對我的感情?這樣脆弱,不堪一擊!因為外人,因為誤會,你就要拋棄我?!甚至拋棄你的孩子?!”女子的目光異常安靜,“對我來說,她不是外人。她對你所付出的一切,也不存在誤會。至于孩子……”她眸中閃過痛苦和掙扎,最終仍然歸于平靜。“我知道你會照顧好他們的。趙琰,你放過我吧,我也放過你。你們原本就不該在一起。”趙琰笑起來,他捉住她雙肩的手指那樣用力,仿佛用掐進她的身體里,“不該?因為她對我付出,所以我必須有所回應?所以我就不該追求自己喜歡的人?!阿凝,我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女子只是搖頭,“你不必強調你對我有多好有多喜歡,這于我來說只是罪惡和負累。我承認,在失去jiejie之后的黑暗和痛苦里,是你解救了我,若是沒有你,我說不定永遠也走不出來。可是,是因為你,我才失去了她。她是我最親最敬的人,她對你的感情比我早比我深,她因你而死……沒有辦法的,趙琰,我們之間,已經走到絕路。”她低頭,長長嘆了口氣,自己都驚奇于,竟然能在這個時刻說出如此邏輯通順的一大段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