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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湘妃竹旁,琴聲依舊(上)

    第三十一章湘妃竹旁,琴聲依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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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勢】:1325年10月6日,夜,青州柯月明勢力部下將領叛變,謀士老臣康定安陣亡,柯月明勢力地域

乾佑城陷落,青州勢力變更......

【大勢】:1325年10月7日,青州乾佑城歸屬變更,變更為凌昱然勢力之下。

張暮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下,身前那碗熬制不久的rou粥正散發(fā)著誘人香味,此刻不過清晨而已,庭院里安靜的只有鳥叫,他皺著眉,若有所思的將勺子放在rou粥中輕輕攪動。

動作輕輕的,似乎不想有其他聲音出現(xiàn),從而對思緒進行打擾。

夏侯蕓對此早已見怪不怪,跟在張暮身邊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自然知道他經(jīng)常流露出這種,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似的思索神色。她笑了下,感覺這也是人的一種怪癖。

“你又想到了什么?”

“......沒有。”張暮回過神頓了下,然后將話題轉開。“你知道青州的乾佑城在哪里嗎?”

他是個骨子里不怎么想惹事生非的人,故此進入青州書院后,也沒有再關注過青州情形,如今【大勢】將新的局勢變動傳來,張暮也就習慣性的隨口問問。

畢竟他還處在青州之地,雖然不知為何書院可以屹立不倒,但多少了解一下總不是壞事。

“乾佑城?”夏侯蕓聞言偏過頭思索起來,隨后才有些猶豫的說道。“我沒記錯的話,好像就在這附近......對了,昨夜火光出現(xiàn)的地方似乎就是乾佑城所在。”

【昨夜......】

張暮喝著rou粥,一邊點點頭一邊用眼角余光看著夏侯蕓,說起昨夜,那種曖昧感又重新在心中浮現(xiàn),青州勢力如何改變與自己沒有半點關系,整個大陸勢力都要即將重組,身為還未出師的門生而言,想這些無疑還太早。

【大勢】里的消息并沒有讓他放在心上。

公孫正的庭院很大,作為整個書院中內(nèi)門天字號的五位人物之一,公孫正擁有著很多別人享受不到的權力,物質就是其中之一。

清晨,陽光升起,照亮了一方山野。

張暮吃著rou粥,目光看著庭院外這幅安靜的景象,嘴里卻忽然問了一句。“公孫正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夏侯蕓一愣,隨即明白了張暮的言中所指。

“并不是太清楚,唯一可以知道的便是公孫正的試煉地點最初并不在冀州,之所以會去冀州,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強烈意愿,這事情不難查,學院里的很多人都知道。”夏侯蕓有些不太放心的說著,公孫正這人一向難以揣測,而張暮今日又要去見他問個清楚,很難說兩者間會不會反目。

心潮涌動,一時間,迷茫感復又涌現(xiàn)。

“你說我們這樣何時才是盡頭,爭天下打天下,似乎每個人都想去做,每個都是自己的對手......我們還有能夠回到冀州的機會嗎?”夏侯蕓少有的神情低落,她低垂著眼眉,別有一番憂愁。

張暮知道她的潛臺詞,王維昌已經(jīng)是一州之主,而他們現(xiàn)在還不過是書院門生,手上無兵無權,不知道有亂世之事需要顧及,兩者天差地別,讓報仇看起來似乎極為遙遠。

實際上,張暮對于王維昌的行為并非特別仇恨,畢竟亂世之中,各種爾虞我詐的行為早就成了彼此司空見慣的手段,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對很多人來說只要可以得到最終勝利,那么方法如何本身就不重要。

但張暮答應過夏侯霖,報仇的想法也在‘冀州軍神’死去的那一刻升起。

這就像是某種誓言,有的人將它說出,有的人卻把它埋在心里,雖方式不同,卻都是一種永恒的承諾。

“夏侯蕓,有朝一日我必定會帶你回到冀州,讓你親眼看到王維昌的覆滅。”張暮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極為嚴肅,語氣中莫大決心顯現(xiàn),有一股斬釘截鐵的味道。

這是他平生里的第二次承諾,也許是前生太過平淡的緣故,張暮從未對別人許諾過什么,因為重視諾言的人,往往不會輕言許諾。

夏侯蕓平平淡淡的笑了下,不是如釋重負的那種,卻也多少有些輕松的意味,她坐過去依偎在張暮懷里,兩個人就這樣靠在一起,從半山腰的高度望著遠處山脈。

彼此之間沒有曖昧,也沒有**,只是很平淡的抱在一起。

晨時太陽躍過山頭,陽光自東方的紅霞中落下,于庭院里給兩人鑲上了一層淡淡金邊。

多少往事,在這里,彈指一揮間而過。

不遠處,角落里的周語遠的意境與味道。

書院里的生活是異常輕松的,雖有課程安排,卻并沒有什么強制性要求,在這里憑借的都是個人意愿,沒有人強迫你去做什么,因為這個世道就會在時刻不停的推動你。

不時有其他門生經(jīng)過,他們在看到張暮后都是一陣詫異,接著與身旁之人竊竊私語。

周語葉的‘高調(diào)’無疑是成功的,張暮在離開了庭院后,明顯感覺到書院里的門生對自己指指點點起來,雖從前也有,但與現(xiàn)在相比那不過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而如今,男子大都嫉妒,女子大都好奇,幾乎所有路上的門生遇到他,都要用極為復雜的眼光打量一番。

張暮神色自然,但內(nèi)里卻還是充斥著一種不太自在,不由加快步子,在眾人的打量與小聲話語中離開。

山峰不高,道路上又不時建有朱紅色的榆木亭子,灑點水在上面,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讓人心曠神怡,張暮時走時停,大約一個時辰的功夫,也就來到了山頂。

高處不勝寒,一面是人煙稀少的寂寞,另一面是山頭迎風的冷厲。

張暮走了兩步,周圍已經(jīng)沒有了其他門生,不遠處一個白色的石桌石椅顯現(xiàn),打眼看去一個穿著黑色錦衣的年輕人坐在那里,渾身懶懶散散的有一股說不出的糜爛,旁邊兩個酒壺倒在地上,看樣子一滴不剩。

他笑著搖搖頭,有這種痞子氣質的沒有別人。

“那個叫周語葉的可不是個簡單人物。”公孫正一邊說著一邊將黑子落下,他正自己與自己博弈。

“既然連你也這么說,那證明我的眼光確實不錯。”

張暮說話間走了過去,坐在公孫正的對面看了眼棋盤,他不太懂棋局,只是略微明白些規(guī)則而已,但此刻棋盤上黑子與白字確實有些詭異。

黑子盤踞一角,江山已然穩(wěn)固卻沒有半點出手的跡象,白字勢大將黑子團團圍住,卻彼此間聯(lián)系甚少,每個方向之間似乎總感覺少了點什么,讓人很不踏實。

“你為什么不回豫州?”張暮問了一句,見公孫正依舊擺弄著旗子不由繼續(xù)說道。“我剛進入書院的時候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直到內(nèi)門考核時侯建的離去,才讓我突然意識到這件曾經(jīng)被忽視的事情。”

張暮的目光死死盯著公孫正的眼睛,似乎想從那波谷不驚的神情中看出什么。

“侯建是個徐州貴族,面對這場大戰(zhàn)爭時連他都要回去,你這個豫州三大軍師的兒子為什么不回去?是對自己的州域有著無比信心,還是已經(jīng)完全絕望不想插手......”

公孫正摩挲著旗子,他抬起頭,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回到了冀昌的酒樓里。

“你感覺我是哪一種?”

張暮瞇著眼。“前者。”

公孫正突然很有意思的笑了笑,他看著張暮,張暮也在看著他。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依舊如常,并沒有因為幾句話語而劍拔弩張起來。

時間未至正午,空氣中還有股微小的潮濕之意,這一帶群山中特有的霧氣顯現(xiàn),如煙霧般繚繞在山與山的峽谷之中,偶爾劃過幾聲刺破長空的輕鳴。

環(huán)境如此,與前塵往事相照,讓張暮不由有些失神。

“如果說天下是一盤棋,那么眼前這個棋局說大也大,說小卻也很小。”公孫正看著棋盤,隨手將白子落下。“說它大,是因為落子的人很多。說它小,是因為所有人都把旗子落在了這個角。”

“明明豫州已經(jīng)統(tǒng)一,現(xiàn)下應該是整個州域最為強大的時候,卻完全沒有半點發(fā)動戰(zhàn)爭想要趁機擴充實力的打算,你不感覺有些奇怪嗎?”

張暮沉默的聽著,他將眉頭一皺,消化著公孫正話語中的含義。

“所以?”

“沒有了。”

公孫正聳聳肩,后面卻是完全沒有了下文。這虎頭蛇尾的話語就是里斷掉的**,讓人難受的要死。但張暮自然不能沒完沒了的追問,所以他換了個事情,打算繼續(xù)問下去。

“那你這個豫州人為什么還要到冀州去?”

“我說是為了喝茶,你信嗎?”

“不信。”張暮搖搖頭。“你最愛喝酒卻很少喝茶。”

“但我確實在那里喝了茶,而且還是夏侯霖親自煮的。”

張暮愕然,雖然公孫正此刻看起來不像在說假話,但他也絕不可能當真。

第三十一章湘妃竹旁,琴聲依舊(上)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