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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囚在湖中的大少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3

分卷閱讀63

    算找不到四哥,直接去到內庫在天姥城外的寶船廠,也是可以的。因為船圖最終是要交給他們來制造。

她并未走很快,只因為她也不知道四哥在什么地方。只能到了一個地方,便周詳打聽,確認四哥和皇帝一行并未返回經過,才繼續前行。

她記住了阿音的話,換了最尋常姑娘家的衣裙,低調行事。她從未來中原游歷過,這一路,也就伴著游山玩水逍遙而過了。

過去有時候和三哥鬧翻,她也常一個人四處閑逛,亦覺得自得其樂。

可這一回,她突然覺得落寞了。

常常清晨半夢半醒的,還沒睜開眼睛,她便習慣性地把手向床里側搭去,迷迷糊糊叫道:“莫陌!”

——卻枕寒衾冷,滿室寂寥,無人應答。

深衣揉揉眼,瞪向空蕩蕩的帳頂,嘆嘆氣又嘆嘆氣,突然覺得自己就這樣跑掉,確乎太糊涂了些。

她自己難過,卻沒有去想一想陌少的感受。

他和自己在一起,明明就是開心的。

既然他喜歡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又跑掉了,那豈不是讓他更不開心?

他說來日方長,那么自己過去對他不好了,后面還有好多好多日子可以陪伴他,逗他開心,和他……呃,卿卿我我什么的……他每每矛盾掙扎,卻欲拒還迎,分明就是喜歡的……

想到這里,深衣臉上發燒,又羞卻又恨不得馬上跑到他身邊,窩進他清瘦卻溫暖有力的懷抱里。

愛-欲恰如罌粟,她初初嘗得滋味,便已經欲罷不能了。

她打定了主意,待送罷船圖,定要馬上去尋他,然后斷是無論再發生什么,都不要再離開他了。

過了淮河,很快便進了揚州地界。深衣在揚州城中四處打聽了一番,得了可靠消息:皇帝方在天姥城出現過,尚未北返。深衣略略放了些心,便放松了心情去吃那天下馳名的淮揚菜。

穿衣行事可以再低調再樸實些,在吃上面,深衣卻從不會虧待了自己。

尋了揚州城內最負盛名的老字號,深衣坐下后直接點了拆燴鰱魚頭、扒燒整豬頭、蟹粉獅子頭配成的“三頭宴”,鴿子、野鴨、家鴨三重套疊的“三套鴨”、揚州老鵝、琵琶對蝦、雞汁干絲等滿滿一大桌菜。菜形樣樣精致,香溢四座。深衣深深贊嘆,埋頭吭哧吭哧大吃起來。

正吃得滿手油膩,腮幫子里還被一只鴨腿塞得鼓鼓的,忽見一個玄衣的公子撩袍在桌子對面坐了下來,一柄銘有“照膽”名號的古樸寶劍擱到桌邊,劍柄鐫著“張子山”三個字,以及武庫衙門的官印。

“漿公幾?”

深衣含著鴨腿,訝然抬頭,映入眼簾的便是張子山朗然溫煦的笑意。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

“泥緊么在介里?”

“真的是你啊,深衣?!?/br>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說話,張子山含笑抬手,示意深衣別急,先吃完東西再說話。

深衣低頭努力地啃掉那只鴨腿,聽見張子山輕笑道:“我發現了,只要哪里有好吃的,就一定能碰見你。”

深衣不好意思地一笑,想起她離開京城前,曾去過張府。

張家不愧是造園世家,府中重樓疊閣,園中園,景外景,曲廊環水,花石相映,真真仙家洞天。

她遍尋了整個張府,除了幾個家丁奴仆,不見其他人影。一問才知張子山數月之前,探案驗尸時不小心中了劇毒,不得已外出覓醫去了。深衣本想探問他連環命案的事情,只得作罷。然而失望出府時,卻被一個幽謐配園攫住了眼神。

吸引她的不是假山湖石,而是千株櫻樹。如此多的櫻花樹,春日綻放,定是美輪美奐。

可是深衣在扶桑居住過,從那葉脈的細微差異上,識出這些都不是中原土生土長的櫻花樹,卻是扶桑所特有的御衣八重櫻。

深衣潛入那配園中花木掩映的楚風閣子,卻也只能找到一些造園圖紙、山水美人的水墨畫,再找不到其他與他真實身份相關的東西。

只怕那賀梅村,真的是扶桑人。

既然是個潛伏已久的細作,那自然是不會輕易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倒是那些櫻花樹,或多或少地泄露了些許思鄉之情。

應該正是十三個人都是扶桑細作的原因,皇帝才親自介入了此事,下旨終止了這樁連環命案的調查,以免打草驚蛇。

張子山彼時一心尋得殺人兇手,對朝廷阻止他繼續調查下去的作為憤懣不平,想必并不知曉他的繼父,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扶桑細作。

深衣本欲告知他此事真相,讓他知曉草草結案,并非朝廷不作為,望他不要對朝政之路灰心喪氣,卻又想到一旦提起,恐怕又會暴露陌少曾為鳳還樓殺手的身份。

張子山究竟還是朝廷命官,與陌少尚屬對立。陌少本來已經陷入被鳳還樓追殺的境地中,倘再加上官府,只怕更是在劫難逃。

深衣決意不再提及此事,開口關切問道:“聽說張公子中了毒,現在好些了?”

張子山溫溫笑道:“是我太不小心。如今已經無礙了。胤天府準了我一年的公假,我想著家里頭那么大一攤子事兒,如今無人打理,終究還是我得擔著些——總不能讓那些匠人沒飯吃——所以趁著這公假,出來把家事辦一辦。倒是深衣你,怎么來了這里?”

深衣他鄉遇故知,自然歡喜不盡,念著張子山本就是個肝膽如雪的官府中人,便將船圖之事向他簡述了一遍。

張子山聽完,劍眉緊鎖,道:“船圖乃是我朝海防機要,扶桑人覬覦已久。你一路行至揚州之所以還能平平安安,乃是因為尚未到扶桑人時?;顒又亟?。江浙一帶,扶桑人出沒不定。從揚州到天姥城雖然也就十來日的路程,卻只怕十分兇險?!?/br>
深衣頷首,笑嘻嘻道:“張公子說的有道理。不過你也別太小瞧我啦。我三哥放心讓我來送船圖,自然是看中了我輕功好,打不過,總是跑得過的?!?/br>
張子山聞言笑道:“我倒是忘了這茬了。不過我此行乃是受了一位客人的委托,要在京城造出江南園林。所以我這一路,就是一座一座地看園子,恰好也是要往天姥城的方向走。若是深衣不介意,正好可以同行?!?/br>
深衣本就覺得孤旅苦悶,張子山提出同行為伴,正中她下懷,歡歡喜喜地一口答應。

大約是常來江南觀園學習造景的緣故,張子山對這南方地界甚是熟悉,帶著深衣尋訪各處美景,品嘗江浙佳肴,令深衣喜不自勝,此前心中的郁結之氣,也消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