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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囚在湖中的大少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

分卷閱讀17

    “張公子心地光明坦蕩,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張子山坦然道:“我會去看姑娘的足跡,其實也說明我的確懷疑過姑娘。或許是破案養成的惡習,親疏不分,一視同仁,由此也得罪了不少人。還請姑娘諒解。”

深衣聽他說“親疏不分”,言下之意是把她歸入了“親”的一類,心中不由得有些開心。

張子山果然通曉白沙陣的機關布置,帶著深衣循九宮八卦,約莫花了一炷香的工夫,走出了白沙陣。深衣拖著小掃把,刷刷刷,把兩人的足印盡數抹去。

張子山拭去額角微汗,道:“白沙陣自建好以來,應該還沒有大動過,所以咱們能順順當當走出來。只怕明日發現有人出入的痕跡,這沙陣之下的機關會被重新布置,屆時我再想帶你出來,就難了。”

深衣嘆道:“也不知靖國府煞費苦心布下這白沙陣,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張子山望著她一臉惑色,微微挑眉:“你竟不知?”

深衣鼓嘴道:“我一來就被關進了湖中,陌少又是個鋸嘴葫蘆,我怎么會知道?”

張子山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方道:“咱們先出去,我同你講。”

夜風很大,呼呼地從背后吹來。深衣蓬松的長頭發總是被倒吹到前面,蓋住一張小臉。

手不能用,她只能使勁兒擺頭。

“這破風,都被吹成女鬼了!”

張子山:“唔……”

猶豫了下,他還是從懷中摸出了一把木梳,一支木簪。樣式樸實無華,僅刻著一支桃花,簡單,卻十分別致。

“這個……”他難得地吞吞吐吐了起來,“我路上買的。”

深衣認真地看著他:“張公子,你成親了沒?”

張子山怔了下:“沒有。”

深衣點點頭:“那就沒關系了呢。”說著背過身去,大大方方道:“麻煩公子幫我梳一梳。”

張子山仍是遲疑:“這……在下怕唐突了姑娘。”

深衣無奈回頭道:“唉,就你們中原的禮數多。難道梳個頭你就非要娶我或者我就嫁不出去了不成?如果你已有妻室,她可能會不高興。既然你沒有,那就沒什么好顧慮的啦。”

張子山微愣,繼而笑道:“朱姑娘的想法,可真有趣。”

他握著梳子梳上深衣的頭發,卻不碰到她的別處。打結處細細理順,深衣一點兒也不覺得疼。末了給她盤了個簡單利落的發髻,用木簪簪上。

“本來想挑一支玉簪,可是今日下值晚了,路上倉促,挑不到稱心的。恰看到這樣一支木簪,想著朱姑娘是個別致人兒,配這個或許更不落俗套。”

深衣晃著頭,發現這發髻盤得還挺結實,整個人一下子清爽了,樂顛顛道:“這簪子好看,我喜歡。若是玉簪,我豈不是欠你更多錢了?”

張子山:“……”

深衣一出靖國府,頓時覺得天大地大,自己好似飛鳥一只,萬里長空任我翱翔。

大大吐出一口濁氣,張開雙臂在重重屋梁上發足狂奔,御風而行的感覺令她胸中塊壘頓消,喜悅不禁。

朝東一氣奔出十數里之外,渾身筋骨痛痛快快舒展開了,深衣才止步旋袂回身,笑盈盈望向直追而來的張子山。

只差出自己十步之外,這個張子山的輕功也是不凡哪。

“姑娘輕功絕頂,在下自嘆不如。”

“誒,別這么文縐縐的。——我沒走錯路吧?你們胤天府衙門在哪里呀?”

“姑娘足下,就是停尸房。”

“……”

她朱深衣就和死人這么有緣么!

作者有話要說:喵,預告下,周二早上9:10也會更新

☆、集齊十三只手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有些描寫帶來不適,請盡情抽打作者……

胤天府衙門中防得極嚴,十步一哨,百步一崗。又有衙衛成列,來回巡邏。

張子山輕車熟路,帶著深衣輕松避開耳目,掏出鑰匙開了停尸房鐵門。

沖天的腐臭尸氣。

深衣連忙掩鼻。張子山拿出塊白布方巾給她,深衣卻擺手道:“若是掩了口鼻,就聞不出味道了。”

張子山點點頭,帶上門,捻亮了火燭,房中亮如白晝

停尸房中的窗子都掛著黑色的厚重氈簾,用來遮光隔味。

整整齊齊,并排一十四具尸體。

張子山逐一扯下遮尸布,各色青白僵硬面目、赤-裸身軀一一呈現。

奇的是一具具尸身都是面容宛如新死,不見腐朽尸斑。身軀除了全都斷去一掌,其余完好無損,不見傷痕。

張子山掀開倒數第二具尸體時,深衣忍不住“啊”了一聲。

這具尸體深度腐爛,已經不辨面目。

暗黃色的尸水流出來,隱隱可見蛆蟲蠕動。

令人作嘔的尸臭就是從這具尸體上散發出來。

最后一具,全身發白、泡起、皺縮,泛起淺淡尸斑。胸腔打開,配著那猙獰鬼面,看得深衣喉頭發緊,寒毛根根豎起。

自己當時還壓過這東西……

嘔。

空氣中除了尸臭,似乎還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泥腥味,聞起來像骨鯁在喉,十分怪異。

深衣凝神辨別這味道,發現是從這些尸體口中散出。

仔細瞧去,尸體腮幫子都微微鼓起,嘴里像是含著東西。

深衣合掌夾了根仵作用的木棍,便要去撥開尸體的嘴。

“別動!”

深衣愕然看向張子山,只見他用竹鑷夾起一團濕漉漉的草樣物事,道:“是這個。”

這草膨脹霉爛,像是一團用水發起來的黑木耳。

他指著那具腐壞尸體:“從他嘴里取出來的。一經取出,尸體即刻朽變。”

深衣定定看著這草,“廿日綿?”

張子山劍眉微挑,“姑娘識得這個?”

“我在東瀛讀過一本書叫,書中記載這種草產于極北苦寒的苔原地帶,貼地而生,三年方可生長一寸。置于新死者口中,可吸尸氣,抑朽爛,一寸可延十日尸顏。因為這草六年而亡,至多長到兩寸長,所以叫做廿日綿。”

她頓了頓,又自言自語道:“這種草可遇而不可求,有錢也不定能買到呢。”

張子山眉心緊鎖,“原來如此……”

“我看這些人口中已經被廿日綿塞滿,恐怕這些人的死期,都已經有好些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