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
長寧的身邊站著的,便是太子太傅晏清歌,平日里,晏清歌總是風度翩翩美少年的模樣,今日著了朝服,一下子變得穩(wěn)重了許多,氣質(zhì)也更加溫潤。慕言殊一步步的走近,最終在長寧的面前站定,然后他屈膝半跪,朝拜新皇。文武百官也跟著跪下。禮官展開早已擬好的詔書,用尖細而高昂的聲音宣旨:“先皇遺詔,傳位于幼子司徒長寧,由鎮(zhèn)南王慕言殊暫攝朝政,封攝政王。”“臣接旨。”慕言殊低聲說道,“定不負皇兄所托。”他仍稱先皇為“皇兄”,文武百官聽了,料想他還是念著舊情的。心中不禁贊嘆慕言殊的胸襟,即使先皇曾排擠他、疏遠他,他也絲毫不曾記恨。這是怎樣的氣度啊。“王叔請起,眾愛卿也平身吧。”長寧聲音仍有些怯懦,百官卻再不擔心這小皇帝的問題了,此刻他們有了慕言殊,何等的內(nèi)憂外患,也仿佛都不再是憂患。慕言殊聞言便站了起來,他很高大,長身玉立于百官之中,竟有十足的睥睨之勢。畢竟是多年征戰(zhàn)沙場的人,氣度,與久居京城的文官是不同的。晏清歌站在長寧的身邊,不經(jīng)意的審視著慕言殊。只覺得面前這個戰(zhàn)神一般的男人,比傳聞中的,還要強大百倍、千倍。也在一瞬間就明白了,為何英明神武的先皇,會終生都忌憚著他,即使他只是一個出身于外戚家族的皇室養(yǎng)子,也不敢有絲毫放松。新皇、攝政王與百官又寒暄了一番之后,清歌安排慕言殊入住了宮城內(nèi)的華懿殿,又將他的親信作了安置,眾人便散了。慕言殊帶著幾個貼身侍從,正要向華懿殿的方向走去,卻發(fā)現(xiàn)長寧拉著晏清歌,湊到了他的身邊,長寧的面容滿是天真,向他說道:“皇叔皇叔,你去華懿殿,我們?nèi)ピ茷懙睿热煌罚蝗缤邪桑 ?/br>慕言殊微微俯下身來與長寧說話:“云瀾殿?”“我和小晏正要去看我皇姐長安啊,她住在云瀾殿。”長寧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慕言殊聽長寧提起長安,一下子就想起了她在上京城頭的模樣,心中微微一動,面容上卻沒有絲毫表現(xiàn),只是說:“好,既然順路,我與你同行。”聽他這樣說,長寧歡呼雀躍起來,先前本已拉著小晏,此刻又伸手去拉慕言殊,兩個風度絕世的男人被他一左一右拉著,畫面甚是有趣。長寧在眾人面前,要端起架子做個沉穩(wěn)的小皇帝,此刻不必再故作成熟,孩童心性自然就釋放了出來。慕言殊哪里想得到長寧會這樣“自來熟”,他多年鎮(zhèn)守南疆,習慣了的是征戰(zhàn)沙場的生活,太久不曾與小孩子相處,此刻,一時間有些不習慣。這天真的孩子不知他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戰(zhàn)神,竟對他毫無戒備。慕言殊不禁啞然失笑。清歌卻有些放心下來,盡管這慕言殊看起來城府頗深,對待長寧,卻是十分和善親切的,否則以長寧天真活潑的性子,真不知要如何與他相處了。才到云瀾殿門口,長寧便開始大聲喊著長安的名字。“怎么做了皇帝,還是這樣大喊大叫,沒一點樣子?”只聽一個女聲從殿門之中傳出,接著長安便走出了云瀾殿。她的話語雖然嚴厲,面容卻是極其溫柔的,她向來疼愛自己的幼弟長寧,畢竟在長平、父皇接連去世之后,長寧是她唯一的親人。“皇姐,我?guī)Щ适鍋斫o你看。”長寧一邊燦笑著,一邊舉起他的右手。長安心中一驚,長寧的右手竟然牽著慕言殊。慕言殊看著眼前的少女,她的眼神在短時間之內(nèi)有微妙的變化,最初閃過一絲戒備,只是一瞬,卻被他看在眼里,“長安?”慕言殊喚她的名字。聽到他低沉的聲音,長安的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心緒,她明知道,慕言殊是個城府極深的野心家,而此刻他與她說話,語氣聽起來竟然真的像是在閑話家常。“長安見過皇叔。”長安向慕言殊微微一笑,將禮數(shù)做得周全,也將自己的戒備深深藏起來。慕言殊是何等謹慎之人,她盡管知道他的野心,卻絲毫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否則被他察覺,就必定是萬劫不復。“不必多禮。”慕言殊輕輕點頭。長安這才低下頭來,笑著對長寧道:“知道你會來,我叫阿翠給你準備了甜湯,還熱著呢,快進去喝吧。”聽她這樣說,長寧自然雀躍了起來,連忙拉著晏清歌跑進了云瀾殿,晏清歌本還有幾句話要與長安說,卻無奈這個小魔頭,只好跟了進去。空落落的云瀾殿前,此刻只剩了長安與慕言殊兩人。慕言殊喚她的名字:“長安。”“嗯?”長安聞言抬起眼眸來看他。“不妨陪我在宮中走走。”說著便邁步走出去,似乎沒有給長安留下絲毫拒絕的余地。長安見他已走出幾步,還沒有回頭的意思,只得快跑著跟上去。慕言殊很高,長安的頭頂大概才及他的雙肩。以往她從來不曾接觸過這樣的男子,小晏雖然已是風度翩翩,卻實在是個金湯匙養(yǎng)大的公子,慕言殊卻不同,比起小晏,他更像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曾體會過歡喜的滋味,更曾經(jīng)歷過低潮的男人。長安與他一同走著,每經(jīng)過一個宮殿,她會介紹上幾句。無一例外,那些宮殿都是空著的,如今先皇初初駕崩,新帝才不過五歲,后宮實在是冷清到了極點。算上才剛?cè)雽m的慕言殊,這宮城之中的主子,也就僅僅三人而已。最終,兩人停在慕言殊的華懿殿前。“皇叔,您才回京,今日先好好歇著,我這就回云瀾殿去了。”長安向他說著,聞言,慕言殊輕輕點頭。轉(zhuǎn)身離去,長安輕輕嘆了口氣。她本以為,自己和慕言殊的狹路相逢,必定是劍拔弩張,兩相交鋒。可真的見了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若真表現(xiàn)得咄咄逼人,那可就太傻了。既然慕言殊將自己偽裝得這樣好,那她又如何能夠輸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