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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胡一下搓搓鼻子,再接再厲:“冷靜前幾天才買了一罐上好藍山,等會兒我求冷靜給你泡一大杯,怎么樣?”“藍山?”詹亦楊微揚的尾音聽來分明是對此感興趣,胡一下忙不迭點頭。不料這一點頭,就又有一掛鼻涕流了下來,無奈找不著紙巾,她只好偏頭向窗外,接著看風景的當口,用他的風衣袖口擦鼻涕,神不知鬼不覺。非凡論壇待她看清車子最后停在了哪里,胡一下才明白自己會錯了意。回憶他當時微揚的語氣,哪是對咖啡感興趣?分明是不屑一顧……地下停車場的氛圍已經足夠陰森了,再面對這張陰森的臉,不怪胡一下膽寒:“你……帶我來你家干嘛?”“冷靜今晚加班。”詹亦楊說著便下車,繞到她這邊為她拉開車門,擺出一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勢。“這跟你帶我來你家有毛關系?”胡一下都佩服自己這時候還敢和他嗆聲了。詹亦楊上下打量兩手空空的她:“你有你家的鑰匙嗎?”啊!鑰匙還在她包里,她的包還在辦公桌里!胡一下的驚詫還卡在喉嚨眼里,詹亦楊已欺身進車廂,幫她解安全帶。胡一下摟著安全帶誓死不從,動作間穿堂的風迎面刮來,胡一下想要捂住嘴巴,可為時已晚,一個大大的噴嚏就這樣直接噴在詹亦楊的俊臉上——詹亦楊臉部表情、動作,統統僵住。“我不是故意的!”胡一下趕緊豎起兩只手指頭,“我發誓!”她自己都覺得越解釋越像掩飾,詹亦楊淡淡抬眸看她一眼,眼里流轉著胡一下看不懂的情緒,胡一下只好乖乖收聲,可她的乖順樣還沒堅持到兩秒,就被詹亦楊接下來的舉動驚得再度炸毛——詹亦楊拽過她的手,扣住她的肩,作勢要把她扛上肩頭。胡一下連忙往后車里挪,身形高大的他嚴嚴堵著車門:“你是要自己走,還是要我代勞?”胡一下那個恨啊!想到他好歹算她半個救命恩人,又生生吞下這股怨氣:“我自己走……”她期期艾艾地下車,順手把風衣還給他,他卻不接:“我看見你用它擦鼻涕了。”o_O!!!胡一下臉紅了,臉綠了,臉有紅又綠了。事實證明,她還不是那么了解他,不是那么了解什么是真正的陰險毒辣,老jian巨猾,狡詐成性——進了詹亦楊的公寓,沙發還沒坐熱,詹亦楊從臥室里折出來,遞給她浴衣。胡一下愣了愣,看看他晦暗的臉色,慢慢慢慢抬起雙手交叉在胸前,身體往后靠,臉上一副遭遇惡霸的良家婦女表情:“你想干嘛?”“進去洗個熱水澡,免得感冒發燒。”某人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能把一件很不靠譜的事說得十分有道理,十分有說服力,在他的映襯下,胡一下總覺得自己很沒品、很沒有女人該有的高姿態,這回她可不能再丟人,自認為優雅地起身接過浴衣,自認優雅地走過詹亦楊面前,走出了他的視線范圍,立馬撤掉一切儀態,撒丫狂奔進浴室。泡了澡真的舒服很多,胡一下真想睡在浴缸里,可某人跟掐準了時間似的,她剛洗好,他就在浴室外敲門,一分鐘不差。胡一下戀戀不舍出了干濕分離區,他的浴衣他的尺寸,她穿上它,跟穿了件上爆`乳、下開叉的曳地長裙似的,胡一下只好把腰帶扎緊再扎緊,攏緊領口去開門。她這活生生的美人出浴圖怎么著也能看得他一愣不是?哪料他只瞥了她一眼就領她進廚房,邊端給她一杯熱騰騰的,邊說:“如果你以后再鬧失蹤,我就天天把你栓褲腰帶上,讓你再也沒別的地方去。非*凡”他的警告聽起來怎么這么滑稽?胡一下忍不住笑出聲,看見他認真至極的表情,才正正臉色:“對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沒搭理。“這什么藥?怎么跟洗腳水味道一樣?”他也沒搭理,把她一人留在廚房,自個兒一人出去了。胡一下再聞聞這藥,還是不能接受,索性把藥倒了,磨蹭了一會兒也跟著出去。他坐沙發上看電視,看起來挺閑,沒什么正事要做,胡一下一屁股坐茶幾上,直接攔住他視線:“喂!我又沒欠你錢,你對我態度好點行不行?”詹亦楊原本倚著沙發,如今慢慢坐直身體,傾身而來:“我態度不好?”“我問十句你一句都不答,這叫態度好?”“我從來不做虧本買賣。”“什么意思?”“要我回答你的問題,可以,不過你得先回答我的。”“沒問題。”一來一回像在玩益智游戲,胡一下大膽放話,哪料他突然話鋒一轉:“你為什么突然想要文藝的傷感一回?”第一回合胡一下就被問住了,沒等她吱聲,他又問:“因為許方舟?”胡一下一時語塞,見他一瞬不瞬盯著自己,撓了半天頭,沒想到任何托詞,只能兩手一攤,和盤托出:“許方舟以為我懷孕了,我們徹底鬧崩了。”詹亦楊分明皺了皺眉,可他的表情很快恢復一片平順,甚至重新倚回沙發上,看起來格外優哉游哉:“你打算怎么辦?”胡一下覺得自己腦子都有點犯暈了,彼此明明應該一個問題交換一個問題,怎么他光顧著問了,她只能乖乖回答?可惜她暈的真就只能順著他的提問繼續下去:“周女士讓我們周末回去吃飯,我到時候告訴她真相,搞定一切之后我再去找許方舟。反正我在他面前低聲下氣慣了,多這一次也不多。”詹亦楊撫了撫額,視線偏向了另一邊,好半晌沒說話,胡一下等了等:“那換我問咯……”話到這里卻被他打斷:“他到底有什么好?”胡一下討厭這樣的氛圍,自己就像個被逼問的囚犯,可一般的審問官也不會像他一樣,語露無奈——斟酌了半天,胡一下嘆口氣:“我只知道他騎自行車載別人的時候,我很希望他載的是我。他和別人看電影坐情侶座的時候,我很希望坐在他旁邊的是我。”詹亦楊像是笑了下。這男人歷來笑比冷臉還教人害怕,胡一下自然開心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