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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都不要了,不要這些,不要俞兆星的任何東西,我們一起走,我們找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不用人施舍,不用拿我們的殘缺來換取生存……好不好?好不好?”他越說越激動,語無倫次地強調著,貼著她,蹭著她,恨不得帶著她從此消失。“怎么可能?”覃小白嘴角抽動著,扯出一個冷淡的笑容,說:“怎么可能不要?他不給我我從來都沒想過去要,他已經給我了,我為什么不要?”“你呀,你呀……”董鄭辰用哭一樣的聲調說著,腦袋滑下來沉沉栽在她的肩上,聲音越來越小像是醉過去了。“你走,你打算走去哪里?走去干什么?憑你的賽車獎金養活你自己?你拿過什么成績?還是繼續領‘體驗官’的年薪?別搞笑了,別跟我撒嬌,你不想讓我扮演俞兆星就不要找我撒嬌。我不是他,我沒有能力圈養一群殘缺的人。”“你夢到過她嗎?”董鄭辰額頭抵在她的肩上,低聲說。“俞兆星?怎么可能呢。”“當然不是他,是你親媽,董郁說你剛到俞家的時候一直做噩夢,在夢里尖叫,你是夢到她了,是吧?”“那是以前,很久都沒做夢了。我該感謝她選擇了這個房間結束生命,屬于俞兆星的酒店的房間,才會有他收養我,才讓我能衣食無憂地活到現在。她自己想死,她還死得很享受,我不會用我的余生來可憐她或者可憐我自己。死個媽而已,我沒有你那么矯情。”“嘿……”董鄭辰聽得笑起來,把腦袋從覃小白的肩上拔起來,給自己坐回去,后腦勺輕輕磕在墻上,說:“我是不是也應該感謝我親媽燒房子的時候把我放在隔壁房間,讓我沒被燒完?可是我不想感謝她,一點都不想,我都不知道我為什么活下來,為了給燒傷醫學研究貢獻活體樣本嗎?活著真疼,真不想感謝。”“那就不感謝,活著就行了,疼也活著,殘缺也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可能知道為什么活下來,死了就不行了。”“小白,你怕我死嗎?”“不怕。”“不想讓我死?”“不想。”董鄭辰偏頭過來看著她,他還算完好的一只眼睛濕潤著,看起來很深情。覃小白抬頭,迎著他的目光,她的表情平靜又堅定。他湊過來,一手拂過她的臉側輕輕托住,吻在她的額頭。覃小白沒有躲,也沒有打他。董鄭辰退開一點看著她,有一點小滿足,微微笑起來,扭曲的面部肌理居然讓這個笑容分外有感染力。他低頭看看緊握在手中的她的手腕,輕聲問:“還疼嗎?”“止血了,沒事。”“我的小白最堅強了。”“不用你來夸獎,更不用你來試探我夠不夠堅強……”覃小白忍著疼,小心地抽出自己的手腕,反手握住他的手,說:“下去吧,在這里坐久了好冷。”“嗯,你的頭都發燙了,別發燒了。”董鄭辰說著,扶著覃小白從窗臺下去,覃小白腳尖落到地板,房間的門鎖同一時間跟著扭開,雷淵閃身進來迅速地向她接近。覃小白回過頭,對著董鄭辰伸出手,接他下來。董鄭辰站在窗臺上,一手撐在頭頂上的窗框,一手還保持著剛剛放開她的姿勢,逆著光,整個人是一個邊緣鍍光的暗影,他在暗影中對她微笑,牙齒白白的露在唇間,跟她說了句什么。他向后躍,掉下去了。覃小白撲向窗臺,雷淵從后面攔腰抱住了她,不給她探頭向下看。覃小白在他懷里掙扎著,想撐開他的手臂,被割傷的手腕碰上去一瞬間疼得要命,她的眼角冒著淚花,瞪大眼睛看著空蕩蕩的窗和那些橫七豎八的空酒瓶,一陣風靜靜地吹拂而過。腦海中一片死寂,定格在董鄭辰最后的那個笑容,他說:“等你知道了,下來告訴我。”☆、第39章有一瞬間,她真的以為她已經說服他了。要死的人終歸是會死的,無論他人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覃小白很多年以前就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在反反復復想過可能有億萬遍“如果早一點醒過來也許mama就不會死”之后,她終于放棄了。然而道理是道理,現實是現實,一個人就那么從她眼前消失了,無論如何,可能永遠都無法理解。周圍吵吵嚷嚷的,很多人奔向窗邊,有人對著她大喊大叫又很快走開,或者說,被她身邊的人趕開。雷淵正拖著她向外走,從人群中一路逆行出去,遠離那扇窗,那個房間。他們逃到了走廊里,一個稍稍安靜的角落。覃小白腿軟到站不住,沿著墻邊走了幾步就跌坐下來,歪著頭,額角抵在墻上,兩只眼睛愣愣地注視著墻紙的花紋,腦袋一陣一陣地眩暈。看過去,墻紙的每一個花紋都是董鄭辰的眼睛,完好的,深情的眼睛。雷淵蹲在她身邊,捏她的臉,手指攪進她的嘴里費力地撬開牙齒,跟她說:“呼吸,呼吸。”覃小白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涌進肺部的氧氣讓她嗆到,她咳了幾聲,像是想起來什么,忽然抬眼看著雷淵。他什么都聽到了,他能理解嗎?“為什么,你知道是為什么嗎?”覃小白問他。真正知道答案的人已經死去了,她只能像是溺水的人一樣隨手抓住身邊的浮木,她抓著雷淵胸前的衣襟,用力到指甲都掐進自己手掌。她滿懷期冀地看著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到一個答案。“沒有為什么。”雷淵說,語調太過冷靜,幾乎顯得殘忍。“哦……”覃小白恍惚地發出了一個聲音,跌坐回去,整個人都像是小了一圈似的蜷縮在墻邊。后方那個洞開的房門里傳來凄切哀痛的哭聲,有人跌跌撞撞地往電梯那邊跑過去了,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是董郁。她也來了,他們三個姓董的孩子,只剩她自己了。跟她同時被收養,一同長大相依為命的兩個人,董李智沛、董鄭辰,他們的死去都跟覃小白有關。覃小白想著,如果是董郁要殺她,那倒是可以理解的。“覃小白!”歐陽杰在叫她。他的聲音夾雜在哭聲和紛亂的說話聲中傳過來,響亮又有力,聽不出絲毫的難過。他正在努力震懾眼前的局面,他挺振奮,雖然死了一個俞家人有點麻煩,不過少了一個董鄭辰對他來說少了很多更長遠的麻煩。他可能也有一點點遺憾,董鄭辰沒把覃小白也帶走,還得繼續來籠絡她。“我們走。”覃小白說。她現在沒有任何精力任何意愿應對歐陽杰,或者其他什么人。她扶著墻把自己撐起來,雷淵撈住她,帶著她往另一端的樓梯間走過去,避開那些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