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更方便他去觀察判斷cao縱其他人。

雷淵跟著她進來，臥室里連一張照片一盞臺燈都沒有，床鋪整整齊齊，床頭柜上的遙控器都在柜角對得整整齊齊，拉開嚴絲合縫的窗簾可以看到花園和泳池，海景只剩下一個小角落。這間房在建筑一側(cè)，景觀視野并不好，不過可以斜向看到整棟大宅。

“我就是在想……”覃小白原地轉(zhuǎn)了個身，緩緩地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說：“他真的死了。”

一個掌控了她人生那么多年的人，死了，憑空消失了。在葬禮上都沒能明確感受到的一件事，在他的房間里忽然沉重地襲來，是現(xiàn)實，是真實了。這個曾經(jīng)是她父親，也是唯一擔任過她父親這一角色的人，死了。

覃小白在床沿坐下，伸手撫過身邊的床罩。

不考慮俞兆星有沒有支付過那筆錢，幾乎是在他死去的同時她遭遇了接連不斷的死亡威脅，這些威脅跟他，跟他一手建立起來的畸形大家庭有著脫不開的干系，他就是不肯放她自由，無論生前還是死后。

“這是什么？”

雷淵在門邊的墻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洞，兩個指節(jié)那么深，高度也符合成年人抬起手的位置，洞口圓滑，像是經(jīng)年累月打磨過的。

“他戳的，”覃小白嘴角抽動，想笑又笑不出來，說：“他每次出門前，都會忍不住在那里戳幾下，每天，每月，每年，最后越戳越深。晏姐說是我們把他給氣的，現(xiàn)在想想，他是很不想出去面對他的人生吧。”

“他這么強迫癥，控制狂，還允許你們亂傳他的小癖好？”雷淵說。

“晏姐說的，晏姐的人生意義就是亂傳，俞兆星縱容她，俞兆星覺得事無不可對人言。如果他真的不想讓人說他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知道，不會留下一丁點痕跡，就憋死在心里。這也是晏姐說的，晏姐說的話大半可能都是沒用的，小半是用來傷害人的，那一小半里偶爾有幾句是真話，得會聽。”覃小白說。

“他也縱容董荿嗎？縱容一個篩子一樣的安保系統(tǒng)？”

“他覺得某些人就是這樣就給他們這樣，關(guān)鍵在于那是他的判斷，是他允許的程度，不能逾越。安保系統(tǒng)會交給董荿，可能對他來說也不是多重要吧，他對自己并不是那么關(guān)照，”覃小白伸手指著墻上那個洞，隔空戳了戳，說：“他活得很糾結(jié)，很糾結(jié)。”

“晏姐說的？”

“我說的。”

“所以你是本來就很古怪，還是被他們培養(yǎng)成這么古怪？”雷淵刻意地問。

“我以為我表現(xiàn)得相當正常，而且健全。”覃小白平靜地說。

“你努力表現(xiàn)了，”雷淵靠在門邊，微微笑著看向她，說：“不過對我就不用裝了吧，從我們一見面你就沒機會正常了。”

覃小白抬眼看著他，他大概是改不了用這種追逐獵物的眼光盯著她，哪怕他們同一陣線。她越不希望他追問自己，他越是喜歡把問題繞回她本人，反復試探。他就靠在俞兆星戳出來的那個墻洞旁，然后她明白她為什么恨不得他死了，她的人生中不能再出現(xiàn)一個試圖掌控她的人，不能。

☆、第15章

“雷子，有點情況。”

阿May在外面書房召喚雷淵，他跟覃小白歪歪頭，轉(zhuǎn)身出去。

覃小白稍后也站起身跟著走出來，發(fā)現(xiàn)書房有一點變化，書桌對面的墻打開了，墻壁上隱藏的暗門向兩側(cè)滑開去，展現(xiàn)出來兩排八個拼裝的顯示屏，屏幕上是不同位置的監(jiān)控鏡頭，走廊、門、窗、樓梯、花園。

“另一套監(jiān)控系統(tǒng)，跟大宅總體的安保系統(tǒng)是物理隔絕的，之前都沒發(fā)現(xiàn)。相當隱蔽，系統(tǒng)很先進，可能比博安最新的RT型還要先進……”阿May跟雷淵說著，看到覃小白出來，轉(zhuǎn)頭問她：“這又是哪個房間？重點監(jiān)控而且你知道嗎，這個房間的門窗統(tǒng)統(tǒng)壓力感應(yīng)，也就是說每一次開門每一次開窗系統(tǒng)都會提示。還有日常開門開窗的時間段動態(tài)辨識，人體動作包括推力的智能辨識，一旦有異常系統(tǒng)立刻警報，最新一次警報是一個半鐘頭前，看，這里還有提示，并且警報已經(jīng)即時發(fā)送到一臺手機終端了，這臺手機可以實時檢閱監(jiān)控錄像，俞兆星的手機？現(xiàn)在在誰手里？”

阿May問了一大串問題，覃小白愣愣地聽著，她當然認識屏幕上那個房間門，一個多鐘頭前她剛剛進去出來，觸發(fā)了那一個警報。

俞兆星并不關(guān)照他自己和這個大宅里所有人的安全，但是他關(guān)照俞末，他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關(guān)照著俞末，看著她，守著她，把她置于自己的保護下。這個監(jiān)控系統(tǒng)包含俞末的所有活動范圍，房間、走廊、樓梯、花園，她始終都是安全的。

現(xiàn)在誰在看著她？張捷嗎？

竟然有一種詭異的安心感，這個潛伏著殺意的大宅里，至少俞末是安全的。

“看位置是我們之前經(jīng)過的一扇門，在這一間旁邊，俞末的房間？我們能去見見這位俞末小姐嗎？”雷淵猜到了。

“不能，”覃小白說：“她在休息。”

“你知道這樣只會讓人更好奇吧？”雷淵說。

“俞末到底是誰？”阿May說。

“看，好奇。”雷淵說。

“你們的工作不應(yīng)該是查出誰要殺我嗎？趕快確認是不是俞兆星想殺我吧，別管他想保護誰。俞末是誰都沒關(guān)系，她肯定不是嫌疑人，沒什么可好奇的。”覃小白說。

“你也很保護她。”雷淵說著，琢磨著什么。

“可以確認不是俞先生，這一次cao作要么是意外殘留，要么是特意留下來的證據(jù)，對電腦的主人來說都沒有必要發(fā)生，而且沒有任何輔證，這臺機干凈得要命，之前所有cao作都是入門傻瓜級的……我回頭再仔細比對一下指紋，已經(jīng)提取的指紋rou眼看過去大致只有一個人的，不過有幾處指紋殘缺，也就是說，有人戴手套cao作過。”阿May說。

“這個走廊的監(jiān)控可以看到誰進過這間房間嗎？除了俞兆星。”覃小白問。

“不能，這個安裝角度很詭異，重點對著到俞末房間的一段走廊，但是完全放棄了鏡頭下方的一半，也就是說不去她門口那一側(cè)就不會被拍到。攝像角度肯定不止這么窄，他像是專門留出了自己回房間的一截空白路徑，不讓鏡頭記錄下來。這間房門前一段走廊更是毫無監(jiān)控，只有那一把鐵鎖，很容易潛入。”雷淵說。

“嗯。”覃小白點點頭，意料之中。

也許應(yīng)該問問晏姐都有誰進來過，她知道這個大宅里那么多的事情，巨細無遺，又知不知道這里有個人付出了一筆錢去買另一個人死呢？

“這就沒我什么事了，嫌疑人的指紋收集交給雷子，”阿May跟雷淵說：“我先回去了，后門也裝了，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