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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大,但肖大人官職不大,手上銀錢也不多,又要嫁女兒,自然是能省則省。實際上若不是女兒要嫁進(jìn)騰王府,肖大人是壓根不想在京城置家產(chǎn)的,他老家又不是在京城,來京述職后便要等新的調(diào)令,肖大人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不知會被任命何處,是高升還是降職。但有時好運來了擋也擋不住,不知怎么的就與騰王結(jié)了親,這樣一來,高升是鐵板釘釘?shù)氖铝耍覄荼剡€會留在京里供職,不論從哪方面考慮,在京里置點房產(chǎn)是必不可免的了。熙京不比下面的小地方,天子腳下,官多,富人更多,什么花銷開支起來都貴,就這一處舊宅子,肖大人掏光了所有的積蓄都只夠買半塊地皮,差額還是姨姐喬夫人拿了一筆私房錢出來填上的。喬夫人不差銀錢,雖說丈夫死的早了點,且他生前又自命風(fēng)流,愛養(yǎng)些妓子和戲子把喬夫人氣個半死,然而他總算良心未泯,知道自己老娘不喜歡喬夫人,早早就給妻女在銀莊存了不少銀子。他此舉也許是無心之舉,也許是未雨綢繆。但不管怎么樣,喬夫人母女只要不是揮金如土,后半輩子銀錢上面基本可以高枕無憂。喬夫人之所以幫妹夫出這么多銀子,并且豪爽大氣的說不用肖大人還,其實也是有原因的。她們母女在肖府一住就不走,肖夫人骨rou姐妹自是沒有怨言。但肖大人可是要養(yǎng)家糊口的人,除了肖念珠這個女兒,還有兩兒一女,且每年還要寄些銀錢給老家的父母,零零總總算下來,肖大人手頭基本沒有寬裕的時候,不捉襟見肘就該偷笑了。所以肖大人經(jīng)常以“寡婦門前事非多”來提醒自己的妻子——是時候該叫你jiejie滾蛋了。喬夫人又不傻,喬蓮更不笨,回喬家鐵定沒有住在肖府好,不但沒有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手頭上的銀錢說不得會被喬家的人搜刮的一干二凈,到時可就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yīng)了。況且蚊子再小也是rou,肖府再窮也比喬家商賈的身份來得高貴。故此喬夫人死活不走,甚至厚著臉皮跟著meimei來了京城。以前喬夫人深諳“財不露白”的道理,同時也怕夫家的人將這筆遺產(chǎn)奪去,所以在肖府并未大手大腳的花錢,恰到好處即可。可到了京城,山高皇帝遠(yuǎn),夫家的人想打聽也打聽不到了,于是喬夫人開始放心大膽的使用這筆銀子。按照喬夫人的實力,完全可以購處宅子和女兒單過,但喬夫人卻不這么想,這世上哪兒都少不了地痞流氓,喬夫人徐娘半老,風(fēng)韻猶存,女兒喬蓮花容月貌,母女倆又沒個男人撐家,單過不是招災(zāi)嗎?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喬夫人幫肖大人墊付了這筆銀子,肖大人又不是個惡人,自然是不好再將喬夫人母女掃地出門,相反因用人手短,肖大人自此后對喬夫反而客氣了幾分。宇文騰到肖府是受老丈人所邀,他本身宵衣旰食,日理萬機,壓根沒有什么空閑,從訂親到現(xiàn)今,他統(tǒng)共才來過肖府一次,下聘禮都是由手下送來的。總而言之,他很忙,估摸著能抽個空洞房花燭就不錯了——別的事情旁人都能替代,唯獨洞房必須他親自來。肖大人也是個精明之人,縱然不知道騰王為何會看中大女兒,卻也不會追根究底的打破沙鍋問到底,真實的原因根本不重要,只要表面上他是騰王的老丈人,上司多少會看騰王的面子行事,決不會虧待自己。盡管兩家成親家已是無可避免的事了,可一來二去肖大人還是瞧出幾分端倪,貌似騰王對親事一點都不熱衷,“忙”很多時候都只是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如果你真有心,幾條街的距離,這點空閑也抽不出來嗎?說句話,喝盞茶的功夫你也不得空?旁人信,肖大人卻是不信的。于是肖大人便開始患得患失起來,騰王的態(tài)度對他留京還是外放能起到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當(dāng)務(wù)之急,是必須讓世人感覺到騰王很看重他這個岳父,這樣一來,萬事無憂。這次肖大人打腫臉充胖子,讓夫人裝模作樣的弄好了肖念珠的嫁妝單子,以騰王府上沒有女主人為由,請宇文騰過來看單子滿意與否。其實這理由很牽強,人家府上沒有女主人,未必整個宇文家族沒有叔伯妯娌?你只管派人把嫁妝單子送去就好,何必多此一舉呢?宇文騰本不想來,可架不住宇文泰的嘮叨,經(jīng)過深思熟慮,還是決定來了。肖大人見到宇文騰,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高興,立刻親熱的叫道:“騰王,騰王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宇文騰面無表情,但好歹還是喊了一聲:“岳父大人。”喜得肖大人眉開眼笑,忙忙讓夫人帶著下人去整治酒席,說是要與賢婿喝上幾盅。宇文騰本打算來看看就走,卻未料到未來的岳父竟是纏字派的祖宗,扯著他就熱情洋溢的侃侃而談,他也不好失禮走人,只能一臉漠然的聽著。正當(dāng)他聽得不耐煩時,湊巧肖念珠和喬蓮回府了。“姨父,聽說表妹夫來了,是真的嗎?”喬蓮?fù)耆且桓弊詠硎斓目跉猓掖蚁屏撕熥泳蜎_進(jìn)肖大人的書房,肖念珠在她后面拉都拉不住,搞不明白她為何這么急切要見自己的未婚夫。宇文騰微不可見的皺了皺英挺的眉峰,卻只是一言不發(fā)的垂下頭,反復(fù)打量著自己的大手,似在仔細(xì)的研究掌紋。肖大人脾氣頂頂好,似毫沒覺得喬蓮的行為有何不妥,臉上洋溢著nongnong的父愛,和顏悅色的道:“蓮兒回來啦,快來見見你表妹夫。”喬蓮是見過宇文騰的,所以才對表妹不知走了什么狗屎運而憤憤不平,論才論貌自己樣樣都比表妹強,不過就是沒個當(dāng)官的爹罷了。她心里對表妹妒忌不已,面上卻一派溫柔賢慧的模樣,笑起來猶如一朵清雅的菡萏,聲音更是嬌的如黃鶯出谷,珠濺玉盤一般:“騰王,表妹馬上就要嫁給你了,都是自家人,蓮兒叫你表妹夫可好?這樣顯得不那么見外,其實蓮兒只比表妹大半天……”肖念珠手足無措的站在書房外,不知如何是好,她可沒表姐這種能言善道、八面玲瓏的本領(lǐng),聽著表姐又開始妙語連珠的談笑風(fēng)生,她感覺心里酸酸的,說不出是股什么滋味。畢竟這次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相同,表姐攀談的對像是自己的未婚夫,是個很搶手的男人。她想,表姐這種行為對女孩子來說是不合時宜的,可父親為什么不喝斥她,叫她守點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