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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頰浮起些微緋紅,小女兒嬌態十足。“你對漕幫有多少了解?”慕容冼開始切入正題。不關心自己是否真的是他女兒,一心只想從她口中套聽漕幫的機密,這個男人,果真對她是沒有一絲感情的。想想也是,他自己有家室有妻兒,母親于他而言不過是春風一度的花娘,他又豈會對她這個花娘所出的野種有感情?璃月一點不傷心,只因她自幼就沒奢望過能得到這個只生活在母親眼淚中的父親的寵愛,即便在夢里,都從未有過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所以,在她看來,他的表現,合情,合理。想到此處,她抬起眸,有些遲疑地囁嚅道:“叔叔,你……”“我是你父親。”為了更方便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他以無所謂的語氣道。很好,承認就好。璃月心中冷硬,表面卻驚喜中摻雜一絲疑慮,道:“我娘說,父親的臂彎處有三顆小黑痣,芝麻般大小。”慕容冼一怔,顯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臂彎處到底有沒有。伸手挽起自己的袖子,臂彎處,果真有三顆芝麻般大小的黑痣,形成一個小小的三角形。如此小的特征,即便他自己甚至都沒有在意,而她的母親卻注意到了,這是……什么樣的愛戀啊?可是這個男人,值得么?慕容冼看著那三顆細小的黑痣,有所動容,或許,直到此刻,對于當年湘春園的那名花魁,他才開始有了一點回憶吧。璃月看著那三顆黑痣,非常非常地想落淚,不是為了終于找到了生父,而是為了她早已被背叛遺忘的可憐母親。心中刀劈斧鑿,嘴角卻泛起了笑,她興奮而激動地叫:“爹爹,你真的是我爹爹!”含著淚,縱身撲入他懷中。慕容冼僵住,這突來的一幕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同時,心中也有些觸動,那么容易被忽視的三顆黑痣,秦蘇蘇都注意到了,那代表什么?這個女孩……真的是他女兒吧……未待想明白,一陣撕碎生命的痛,從他后背,直直貫入他的心臟。他震驚地瞠眸,隨即一掌襲向懷里的女孩。他中計了!這個女孩,是來刺殺他的!將真氣化成的劍刃深深刺入他心臟的一刻,兩顆豆大的淚珠,終于從璃月的眼眶滑落。是的,這就是她找到親生父親后,做出的選擇,血的選擇。致命的一擊帶來讓人無法承受的驚和痛,直接影響了他出招的速度和力度,但震怒和復仇的信念讓他這一掌傾盡全力。感覺到那可能輕易要了自己小命的雄渾掌力,璃月本能地身子一偏,但眨眼間,卻又放棄了閃避的動作。一聲悶響,伴著一道劃破長空的血箭,于這幽靜的室內突兀響起。璃月像秋天最后一片被狂風席卷的落葉,帶著迎接欽定宿命的木然表情,直直地橫飛出去,“砰”的一聲撞在對面的墻壁上,隨后重重地掉在地上。巨大的疼痛讓她此刻的意識基本限于空白狀態,殷紅的血,像是決堤的洪水般,沿著她的口鼻往外溢。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成功了。這正是她要的結果,血的罪孽,只有血,才能救贖。只有死在他手里,她才是死得其所,此生拜他所賜,也由他終結。她只能以這樣決絕的方式,還擊這毫無道理毫無善意的命運。慕容冼神情痛苦,帶著瀕死的蒼白,汗出如雨地仰靠在椅子上,奔流的血濡濕了他的衣襟和身下的座椅,順著椅腿蜿蜒到地上,形成一灘小小的血洼,并逐漸擴大。“你……不是我女兒……”他大口喘息著,記得二十幾年前,大哥慕容喬曾半開玩笑地對他說,他如此性好漁色,將來一定死于女人之手。他從未將這句話放在心上,也從未想過,自己竟會這樣莫名奇妙地死去,死在這個看起來柔弱可欺的弱女子手里。甚至于,連她用的是什么武器都沒看清楚,她的手里,包括周圍的地上,根本沒有武器,那么,她是用何物行刺了他?“唔……咳……”璃月躺在地上,側眸看著他,想開口,卻咳出一大口鮮血,帶血的唇角虛弱地勾起一絲笑意,斷續道:“我……的確是你……女兒,但……我大了,不需要你照……顧,母親等了你……一輩子,你該……遵守自己的諾言……去娶她了……”“你……竟然弒父!”見她已經瀕死,料她此刻說謊話也沒有意義,慕容冼震驚萬分。“你給我的……只有這條命,如今……也由你親手了結,我……不欠你……”說到此處,璃月胸口一陣抽搐,洶涌的血從口中汩汩而出,浸濕了她頰側的地磚。慕容冼瞠目看著她,面色越來越蒼白,眼神越來越渙散,但直到呼出生命的最后一口氣,都死死地盯著璃月,說不出一句話。璃月卻還沒有死,她努力地睜著眸,看著椅上那已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男人,心中既是悲惘又是輕松,前所未有的輕松。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從今后,她再也不會感覺到孤單,再也不會有罪惡感,再也不會渴望愛也再不會害怕失去。如果能一家團聚,也好。雖然她不喜歡這個父親,但至少她可以見到母親。對于此生,她沒有多少留戀,也無可總結,卻為何還不瞑目?難道還有遺漏嗎?曲流觴,呵,不好意思,早知如此,當初便不該與你做朋友,更不該發展到天一島那一步,希望你不要太為我傷心啊,記得我的花心便好。阿紗姐,檀郎以后,便拜托你了。少了我這總是讓你頭疼又無奈的丫頭,你該無聊了。葉千潯,以后,你真的再也見不到我了,會想我嗎?那就好好地想吧,這是你欠我的。最后……想知道,玉無塵,得知我的死訊,你唇角萬年不變的微笑,是否還能依然?身體已痛到麻木,她毫無抵抗能力,只能任由劇痛侵襲著她無比脆弱的神經,帶來陣陣暈眩,等待徹底失去知覺的那一刻,結束這悲劇的一生。門突然開了。耳邊傳來輕微的輪子滾動聲。沒有人說話,幽靜的空氣中,只有璃月時斷時續、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