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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般渾身一僵。“慕容冼。”傅紅紗的聲音,如深冬的湖水,冰冷了她簡直快要停止跳動的心。璃月呆滯地盯著那個男人,他們之間相距不過幾丈,所以,她看得很清楚。眼前這張臉,與母親留給她的那張據說是她父親畫像的臉,漸漸重合在一起。雖然眼前之人比畫像上老了一些,但那眉眼唇鼻,身形儀態,與畫像上幾乎一模一樣。母親該是多么愛他,定是將他刻在了自己的心上,刻進了自己的靈魂深處,方能只憑記憶便將他畫得如此傳神。這個男人,這個名叫慕容冼的男人,竟是……她的父親么?父親這個詞所代表的含義,于璃月而言,并不比眼前這個男人熟悉多少。自幼,她只知道這是個男人,是個母親苦苦等待卻總也等不來的男人,是個理應照顧母親和她,卻從未在她生命中出現過的男人。他唯一的豐功偉績便是不花一分錢白睡了當時艷名遠播的母親,并成功地播下了他的種,然后丟下一句謊言一去不復返。想起六歲之前那段猶如在地獄爬行般的日子里,多少歲月,母親苦不堪言。最最難熬之時,除了流淚,母親最喜歡的便是猜測這個男人現在在哪,究竟因為什么事才拖著一直不來接她?是病了?是家中發生了變故?還是……太忙了所以一直沒空。不同于母親的一往情深,在她幼小的心里,只有一個理由能讓她原諒這個一直不露面的父親,那便是——他已經死了,所以一直不來接她們母女二人。這樣的想法,她從不敢在母親面前說出來,因為母親已經夠苦了,她不想折磨她。而如今,事實證明,這個男人之所以一直不出現,只是因為,他不要她母親了,順帶的,也不要他或許根本不知道會降臨到這世上的她。對于這個男人,離開母親之后,她也曾有意無意地在人海中搜尋過,不帶絲毫感情地搜尋。只因,母親臨終前,在牢柱的那頭,說,此生,令她死不瞑目的只有兩件事,第一,沒能親手把她養大。第二,沒能等到她的父親來接她們母女二人的那一天。莫新武莫新武,她一直覺得這個名字有點怪,如今方才恍然大悟,莫新武,實乃莫信我。可惜她可憐可悲的母親,窮盡一生,竟也未能參透這三個字的真正含義。母親在世之時,給她取名莫璃月,母親去世之后,她自己更名為秦璃月,如今看來,如非她當初的自作主張,現在該有多可笑。她的母親姓秦,她的父親姓慕容,而她卻姓莫,豈不成了野種?好吧,她本來就是無名無份的野種。抬頭,她目光冷遂地看著那騎著高頭大馬已行過半條街的男人,那對母親始亂終棄,對她生而不養的男人,默默咬唇。奇怪啊,平生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生父,她沒有一絲激動,沒有一絲興奮,更沒有一絲慶幸,有的,只是陌生和隱隱的怨恨。不想被一旁的傅紅紗看出端倪,她很快收拾好情緒,漫不經心地說一句:“我下去逛逛。”轉身便下了茶樓,尾隨慕容冼而去。*妓院。大白天,他獨自走過兩條街,目的地是妓院。璃月站在墻角,看著一臉熟稔奔出樓來招呼他的老鴇和粉頭,面無表情。她不知道他在這里呆了多久便與這妓院中人如此熟悉?她不知道當他抱著其它名妓時是否會想起,十六年前,在東儀長淮郡湘春園,有個豆蔻年華容顏如花的女人對他另眼相看以身相許?她不知道他在離開這些女人的時候,是否也會深情款款地指天發誓:“今生今世,絕不負你”?眼看他左擁右抱地進了樓,璃月向后靠在一旁的墻壁上,仰頭,嘆息,渾身冰冷。天空湛藍而純凈,不染一絲污垢。母親此刻不知是否就在那朵云端?看到此等情形,想必是受不了打擊的吧?她是那樣脆弱的一個女人。璃月盯著那朵云,恍惚間仿佛真的看到母親就坐在那里,一如當初上山砍柴,疲累不堪時坐在溪邊青石上的模樣,雙眸含淚神情悲苦。“娘,你看到他了么?你是否還愛他?還想與他相聚?”璃月無語問蒼天。冷風拂過,吹亂了她的發絲。來往行人頻頻回頭,為她驚艷的容貌,亦為她此刻悲愴的神情。這一刻,熙攘的塵世中,滾滾的紅塵下,竟無人,比她更孤單。慕容冼整夜都沒有出來。璃月也在那家妓院的拐角站了一夜,冥思了一夜。第一縷晨光照在她微微泛白的小臉上時,她忽然覺得生命于她無比寂寥。這人世間,溫暖無處不在,獨她感覺不到,抑或是,她生于冰窟,又被迫爬進了地獄,難以接受這陽光的普照。進而產生了一種徹悟生命般的想法,自然而然而又順理成章,且覺得為了母親,為了她自己,她非做不可。只因為,無人可以給她救贖,包括她自己。她的生命源自謊言,她的悲劇源自命運,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里面那個叫慕容冼的男人。若非他,母親的人生,或許會是另一番風景。若非他,她不必來到這世上孤苦飄零。母親含怨而去,她凄苦半生,而他,卻若無其事逍遙快活。憑什么?既然,不能救贖,那么,何妨繼續沉淪。44、血的救贖...初冬燦爛的陽光下,璃月站在街道中央,一臉羞怯眼神茫然地仰著頭,微微瞇眼看著被她攔下的騎馬男人。他的武功在她之上,或許,高出很多。這是第一感覺。慕容冼于回去途中突然被擋道,本來不耐,但看清攔住自己的是這樣一個豆蔻年華容顏絕美的少女時,不耐變成了好奇和隱隱的喜悅,閱女無數的目光粘膩地在她臉蛋和身體上流連,暗暗評估這少女在女人中間應該屬于哪個等級。除卻臉上那青澀的表情,單就身體和臉蛋而言,應該能排的上高級,若能再嫵媚成熟一點,謂之極品也不為過。下了這番定論之后,他對這少女的興趣又濃厚了一些。若非親身經歷,你絕對想象不出,當自己的親生父親以一種獵艷的猥褻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