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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小巧的彎刀,刀鞘上布滿星羅棋布的大小不一的寶石——那是他狂傲一世的父親留下的為數不多的遺物之一。他一把拉過駱駝脖子上的籠頭,溫柔地撫摩著這個溫良的畜生,忽然猛地一刀刺入它的頸下,另一只手飛快地將破口的陶碗抵上傷處,接起溫熱的血來。這駱駝果然是通人性,雖然痛得嘶鳴一聲,巨大的蹄子也不斷地翻騰起地上的黃沙,然而還是眨著有長長睫毛的圓眼睛,一動不動。滿滿一碗血,兀自冒著熱氣,不嗔將刀在嘴邊舔了幾下,收回腰間,捧著碗向后面的馬車走去。聞著那腥氣沖天的味道,車前的三個男人都一時愣住。“這要給誰喝?”第五鶴皺眉,他對血的味道很敏感,抽動幾下鼻子,聞出是駱駝的鮮血。一撩下擺,腳下一點,不嗔上了馬車,一撩簾子,只見不大的車廂里,朵瀾身上圍著皮襖,包著厚厚的被褥,小臉蠟黃,還在昏睡。一回頭,“她睡了多久了?”寒煙看看天色,也跟著擔憂起來,“快三個時辰了,東西也沒吃……”臉色更加難看,不嗔鉆進車里,一手將朵瀾上半身撐起來,坐在她身后叫她靠著。盛著血的碗放到她唇邊,她似乎也被那強烈的膻腥刺激到,閉著眼歪歪腦袋,還是沒醒。不嗔原本冷硬的線條忽然柔和下來,又恢復了曾經的那種溫柔,他輕輕托起朵瀾的下頜,低聲哄勸道:“乖,小葉子,喝下去……”等了好久,女子依舊皺緊眉頭,不肯張嘴。他端著碗的手都有些抖了,手繞到她的嘴上,一用力,捏開了她的牙關。碗口湊上唇,他就這么灌了進去。“唔……咳咳……”睡夢中的朵瀾似乎被溫熱腥膻的液體給嗆到,滿口都是粘稠的腥,來不及睜開眼看看身邊究竟是誰,她就被嗆得咳起來。一邊是掙扎,一邊是強喂,不多時,一碗血也灌進去了七七八八。只是有不少血滴,落在二人的衣服上,星星點點,宛若梅花。“這是什么?”驚駭地用手掐住自己的喉嚨,那味道嚇死她了,她以為自己成了茹毛飲血的野人,睜著驚恐的眼睛瞪著不嗔。不嗔看著那小鹿一般圓溜溜的大眼,放下碗,揚起下頜倨傲道:“是血啊,你那些男人們的血,我殺了他們。”她不相信,原本灰蒙蒙的眼中射出駭人的光芒,沙啞的聲音登時尖利起來。“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認識的不嗔不會做這樣的事,而且他們不可能被你殺了……”一邊說著,她一邊往后挪著,好像無比懼怕他的觸碰。“是么?”身體強健的西域少主不斷迫近,半跪著居高臨下地看著瑟縮一團的少女,眼中閃著邪惡的光芒。“我帶了四十九個高手隨行,你也和他們交過手,你說,這些人就殺不了三個人么,何況,我還有你做砝碼,他們不能不投鼠忌器……”他惡意地嚇唬著她,眼看著她蜷縮一團,眼淚簌簌落下,心里莫名地煩躁起來。這女人,是為了那幾個男人哭呢,她到底是舍不得他們么?大顆的淚涌出來,死了?他們死了?溫柔邪肆的香川,霸道又有些可愛的寒煙,還有對外人高貴收斂卻對她百般寵溺的小王爺第五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氣血不停地在胸腔里翻騰起來,那喝下去的一大碗駱駝血在胃里燒灼起來,激得她“哇”一口吐出來,不知是喝的血,亦或是自己的血。手臂一攬,不嗔緊緊抱住懷中女子顫抖的身軀,冰冷的唇,滑落到黑發圍繞的白皙頸部。手指揩去她嘴邊殘留的血漬,他不忍再騙她,摟著不斷顫抖的朵瀾,他輕聲安慰著:“沒有,沒有死,我騙你的,那是駱駝血,比人血腥膻,你想想,是不是……”她掙扎了片刻,終于冷靜下來了,啜著淚,卻止不住抽噎。“為什么要騙我?”她仰起頭,四目相對,令她有片刻失神。“我想看看,你心里到底有沒有他們……”不嗔直勾勾地盯著她憔悴的臉,苦笑出聲。原來,他到底不是唯一。愛上這樣的女人,他沒有辦法驅逐那些同樣在她心上的強大情敵。是放手,還是,認命?一想到放她走,他猛地一顫,下意識收緊手臂,絕不可能!被那大力勒疼的朵瀾輕推著,那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胸肺,好像像是被扔進油鍋里,翻來覆去地被烈火煎炸著一般。“啊……”她小聲地叫起來,踢開原本圍在身上的皮襖,從里向外不斷滲透的燥熱,熏得她暈乎乎,連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就像是小時候著涼,受了風寒,夜里燒得額頭滾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不嗔急急喚著她,想要弄清怎么了。聽到聲響,候在外面的男人們再也忍不住,推開守在車外的司命,幾個人爭先恐后地撩開車簾,正對上滿頭是汗,雙頰酡紅的朵瀾。“你做了什么?”“放開她!”“本王和你拼了!”幾聲質問,被狂涌的風吼吹散,裹著黃沙吹遠了。不嗔掀起眼皮,也不解釋,只是抱著朵瀾,不叫她亂動,以免傷了自己。司命攔在三個人的面前,冷靜地一字一句解釋道:“少主并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兒,只是那女人是純陰的體質,駱駝血雖然可以給她養分,但是太熱太燥,加上她體虛,一時片刻消化不了……”“那要怎么辦?”三個人難得的一致,異口同聲,說完互看了一眼,都是說不出的緊張。向車里淡淡地瞟了一眼,司命勾起嘴角,“無妨,我們少主剛好是純陽體質,內力又綿厚,只要幫她運行一個小周天,對她無礙,只是……”他故意賣了個關子,在最重要的地方停頓不說了。三個人關心朵瀾的身體,又是好一陣急聲催促。“三位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