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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喜服,還是珠寶,在外人眼中,身為“義母”的呂夫人,實在是格外大方些,一切籌備,比先前嫁親生女,有過之而無不及。然而,妾,不得乘坐八抬大轎,此乃黎倩最大的遺憾,她禁不住美目中淚水漣漣。“輕兒……委屈我孩兒了……”朵瀾倒不甚在意,都說女兒哭嫁,可她現在沒有絲毫想哭的感覺——只是舍不得剛剛才相認的娘親,還有不敢相認的爹爹。用絲巾沾沾眼角,黎倩往朵瀾懷中塞了兩個圓圓的紅蘋果,不住地叮囑著可要拿住了。朵瀾天不亮便被拽起梳洗打扮,此刻連飯也不曾用過,只偷著喝了一碗燕窩湯,饑腸轆轆。黃昏時刻才行禮,此時剛過正午,她已經疲乏不堪,只盼著快點兒到晚上。“輕兒,可知道要如何伺候夫婿?”黎倩神神秘秘地把還未蓋上蓋頭的朵瀾叫到一旁,欲說還休,好不容易說出口,母女倆都有些羞澀。“啊?”朵瀾微愣,這才想起自己母親還當自己是不諳世事的少女,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拿著這個,一會兒沒人時好好瞅瞅……”四下無人,黎倩紅著面頰,將一本精美的只有巴掌大小的薄冊塞入朵瀾懷中。那“畫兒書”薄,外人倒也看不出端倪來。不放心,又掏出來,干脆塞到最里層才好。“可要好好伺候王爺,你幸福了,娘也沒什么可擔憂的了……”眼看著黎倩又要垂淚,朵瀾趕緊勸慰她,轉身竟忘了取出那“啟蒙讀物”。視線完全是被阻擋的,紅彤彤的一片,仔細著腳下,牽著喜娘,朵瀾走向拜堂的前廳。好熱鬧,雖然看不清周圍,可那不停道賀的聲音和好多的賓客,看起來不像是納妾,倒比大戶人家娶妻還要熱鬧。呂書辭雖不大愿意這門親事,但畢竟是第五鶴親自同意的,難得這次在呂家cao辦婚事,自然馬虎不得。高高的男音揚起,聲音洪亮,底氣十足。“吉時已到,新人拜堂!”不長的幾步路,卻好像走了好久。一直走到兩個大紅色的蒲團前,她被喜娘指引著停住,跪下。頭上厚重的紅蓋,隨著動作輕晃,周圍鑲嵌的道道金線,便跟著晃動,她更看不清了。只看見身邊有個人跟著他一起跪下,胸前好大一團紅花,有些好笑。“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一聲聲,她隨著那聲音,不斷叩首。其實,第五鶴是有些屈尊的,雖然只是納妾,可他還是愿以尋常百姓的禮數,叩拜呂氏夫婦。這樣一來,算是給足了呂家面子,也讓那些對小王爺剛成親便納妾的種種不良猜忌,胎死腹中。眾人不禁艷羨——小王爺真乃坐擁齊人之福啊,娥皇女英亦是不過如此啊!“送入洞房!”伴著無數祝福和問候的聲音,她由新郎官牽著,一對新人被簇擁進婚房。和尋常百姓到底有了些差別,試問,哪個人不要命了,敢去鬧王爺的洞房,敢向王爺灌酒?所以,外面的喜宴,就完全交給了呂書辭和廣宋山千余徒弟,自然有他們的不醉不歸,把酒言歡。畫眉、解語和鈴蘭三個小丫鬟,是慣常里伺候朵瀾的,早就被黎倩吩咐過多次,要好生伺候小姐和王爺,自然不敢怠慢。握著如意秤桿的第五鶴,手心微微滲出薄汗,幾不可見地在顫抖著。“請王爺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向前走了幾步,在朵瀾面前站定,第五鶴深吸一口氣,輕輕挑下蓋頭。扇羽般的長睫眨動幾下,原本一片紅的世界終于明亮起來,又餓又累的朵瀾,長吁了一口氣,看向站定在她面前的男人。兩個人對視,都是微微愣神。不得不承認,第五鶴是個好看的男人,好看,而且不失英氣。同樣是一身紅,可是這顏色穿在他身上,就顯得格外高貴,有種凜冽的不可一世,氣勢逼人。他早就知道她是個勾人魂魄的妖精!那樣妖媚的一雙眼,卻可以盛著最清澈的目光,純真且楚楚可憐,豆蔻花季的少女最難叫人割舍情懷。一想到,終于將這個殺人于無形的小東西用媒妁婚姻“困守”住,第五鶴激動起來。見他眼神過于熾熱,根本像是當一眾丫鬟于空氣,畫眉趕緊清清嗓子,唱和道:“請新郎新娘喝下交杯酒!”說罷,趕緊遞上兩只斟滿佳釀的玉色瓷杯。兩個人同時伸手,手指不小心撞在一處,都有些臉紅耳熱,縮回手,又伸出手,這才各自擎了杯子。“娘子,飲下合巹酒,你我同心白首。”暗啞的嗓音,涌動情潮的眸子,第五鶴圈住她的胳膊,飲下杯中的瓊液。三個小丫鬟,互相對視,竊笑起來。“咳咳,請新郎新娘就寢,奴婢們退下了,祝小姐王爺早生貴子!”說完,幾個人將遠處的燭臺熄滅,只余下離喜床最近的一對紅燭仍舊熱烈地燃著,輕輕退下,掩緊門扉。剛要說話,忽然朵瀾驚叫了一下,“這怎么絞到一起了?”說完,彎□子去解那個結扣——原來,她的裙裾上有一圈飄帶,和第五鶴腰上纏著的腰帶不知怎么糾纏到一處。單純只是想解開結的朵瀾,冷不防被早已按捺不住的第五鶴猛地抱住,兩個人的衣裳扯到一處,借著力,直直滾到床里去了。這……這洞房,就要開始了么?香川呢,寒煙呢,不是說會來阻止,可是,堂也拜了,酒也喝了,這兩個人怎么還不出現。她弱弱地推搡著他的胸膛,剛飲下酒的小臉兒,酡紅欲滴。她酒量淺,一杯下肚,白皙的膚色就會蒸騰起紅潤,面似桃花,煞是好看。手指愛戀地涂上她的肌膚,第五鶴有些癡醉了。“真好,瀾兒,真好……你終于是我的了……名正言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