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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朵瀾行了個禮,站在望月身側。望月不急,見她肩上,沾了些那綠色的粘汁,自懷中掏出手帕,細心地拭去。他將那沾了污穢的手帕捏在手里,只見那棉布無火自燃,幾下便成了灰黑色的灰燼,隨風飄遠了。汲望月不經意地露了這一手,震驚中的朵瀾和勾魂都沒說話,只是咂舌地互相對望一眼。“開始吧。”望月拍了拍手,撣凈衣裳,吐出簡單的命令。朵瀾點頭,揚聲喊了一句:“起!”只見那群原本站得直直的青年,忽然像被同時扯動了雙手雙腳的木偶,同一時刻高高跳起,手臂也跟著高舉,嘴里發出“咝咝”的響動來。而真正恐怖的是,他們跳起后,竟然定在了半空,不再下落!勾魂一張紅唇,在極度震驚中微微開啟,忘了合上,她難以置信地小聲嘀咕著:“天啊,這是人還是鬼啊……”淡笑著,汲望月輕輕撫了撫下頜,眼里現出罕見的贊許神色,“這不過是一群死人罷了,倒是比尋常的死人,多了些乖巧。”死人……一陣惡寒浮上心頭,勾魂不免有些擔憂地望向朵瀾,只見她跟著又喊了一句:“落!”果不其然,這群不知是人還是什么的東西,齊刷刷地跟著下落,重重地踩在血污橫流的沙地上。此時的葉朵瀾顧不得心頭翻涌的惡心,只是低頭默念著,那素白的手,在胸前拈了一個如同道士般的手符,口中絮絮。尸引,便是以尸為引,特別是挑選那些生前習武,骨骼清晰健壯且又擅長近身攻擊的青年,在他們的尸體尚存生息,未有一點兒腐爛痕跡之前,以棄命山莊秘傳百年之久的內功心法打通尸體各大要xue,并輔之以江南特制的防腐香料,訓練出一批無痛無知,勇猛兇狠異常的死士來。常人皆以為這種極為陰損,傷天害理的邪術早已失傳,卻沒有猜到,這一任的莊主,汲望月,居然習得了它,且傳給了得意手下,葉朵瀾。就在汲望月和勾魂都在聚精會神注視著眼前景象時,那尸群中忽有一個,唰地脫離了那宛若八卦的陣型,面無表情地掠空而起,身子直直撞向不遠處的朵瀾!朵瀾微微側身,腳下詭異地一滑,堪堪避開,只是那尸體的尖利的手,在她腰際的衣衫處,劃開一道尺余長的裂口。尸體的眼睛幾欲突出,干癟凹陷的眼眶中似乎流出了濃稠的綠色汁液,喉嚨深處發出令人身上發寒的聲音,口中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勾魂一個“小心”還嗆在嗓子眼兒里,她下意識扭頭看向身側的汲望月。只見汲望月神態依然輕松瀟灑,但是,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懾人的肅殺之氣。他冷哼一聲,隨意伸出左手,在空中揮了一下手,眼看那尸體彷佛被一股大力擊中,輕飄飄地向后方遁去。只一剎,那尸體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嚎,便立時爆裂在空中,同樣成了一堆下落的rou糜!其他的尸體,卻像沒看見沒聽見一樣,繼續站在原定的位置上,半垂著頭,等待著葉朵瀾下其余的指令。“你也太不小心了。”望月的聲音幽幽響起,沒有明顯責怪的話語,但叫她立刻陷入一個無法掙脫的絕望夢魔,壓榨著她的恐懼和膽顫。“主人,屬下知錯。”葉朵瀾連忙道歉,那被劃破的腰際,從破爛的衣衫處,隱隱露出銀白色的護甲一角。她暗自慶幸自己難得的多慮,出門前記得將護甲在身,再不敢以命搏命。她想,自己什么時候開始惜命了呢?就從,心里有了一個人開始吧。11鎖☆、012蜀地天府美譽自是不假,夏無酷熱,冬無嚴寒,此時天高云淡,秋涼舒爽。一片迷眼艷色傾城,錦繡四十里。錦江之畔,修竹高聳,古木參天,一座三層小樓拔地而起,高踞江邊。抬眼望去,這樓臺的名字倒也簡單名了,“錦江閣”三個描金大字書在紅木寬匾之上,雖不知出自哪位名家,倒也一身風骨,清雅飄逸。二樓多為雅座,占地廣闊,十之六七的桌上已經坐了人。環顧四下,食客大都為當地達官顯貴,憑窗小坐,俯瞰江流宛轉,水魚澄碧,笑語喧嘩,人聲鼎沸。此刻剛好夕陽沉山,清風徐來,一聲長嘯自遠處江邊響徹云霄。東南角坐了兩個青年,太陽xue高高隆起,一眼望去便知武功高絕,連跑堂的小二也媚顏巴結,是以一進得門來,便自顧挑了好位子,剛巧望得見江邊美景。其中一個率先開口,不過二十四五的年歲,然而神采奕奕,顧盼非常。“師兄,看來消息果然準。”被稱作大哥的男子濃眉虎目,不怒自威,正啜著上好的雨前龍井,咂摸了幾下,任那甘美的滋味兒在齒間留了片刻,這才輕聲應道:“小師弟說笑了,這可是師父給的消息,怎么可能不準?”兩人年紀尚輕,但因資質純良,又出身名門望族,年少便投入武林大家之一的廣宋呂家學武,是以近年來,被江湖中人稱作“廣宋兩公子”。年長一些的正是呂家掌門人,呂書辭的得意大弟子典越,另一個則是師弟范步蟾,此次二人奉了師命下山,自是有一番心中算計。江心一葉航船緩而穩,船頭站著一男子,衣踞翻飛。行得近了,眼看便要泊船,只見男子足下一點,衣袂浮動間,鞋面還未濕,便已經落在岸邊,回首向那辛苦搖櫓的艄公輕一點頭,剎那風華。典越和范步蟾憑窗早已望見這一幕,卻強忍住驚嘆,依舊不動聲色。眼看周圍客人依舊吃喝說笑,似是沒注意到周遭異變。順著那十里岸堤閑庭信步,直到走到這家人聲鼎沸的酒樓前,抬頭望了望錦江閣數十年的朱紅匾額,陌生男子駐足,一甩衣擺,大步進來。踏著那蜿蜒而上的樓梯緩緩而上,他嘴角噙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一雙眼如黑星,劍眉斜飛入鬢。直直走向典范二人,男子一撩衣衫,輕輕撣了撣那空著的一張高背椅子,這才坐下。“呂家的誠意,本王覺得,是越發淺薄了。”淡淡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