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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肚子里,就聽見了駱蒼止的問話,知道他那樣多疑的人開始主動出擊了。微微掀起眼皮,她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徐霈喆,他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任何能叫人抓到把柄的地方,就像真的是吳楚口中的玉石商人一樣。無聲地彎了彎嘴角,口里異常可口的飯菜此刻也嘗不出什么特殊的味道,她知道,單從背景資料上看,徐霈喆是不會出紕漏的,他和他的團隊一定做足了準備,無論是家世還是檔案,這個“王冰”都禁得起任何的推敲和調查。但是,她很擔憂那些復雜的專業知識,而吳楚和駱蒼止都算得上是見多識廣的人,她怕徐霈喆露餡兒。“阿駱,說起這個,干爹可要好好給你講講!”吳楚放下筷子,優雅地拿起餐巾擦擦嘴,“去年秋天,我在騰沖那邊見一個老朋友,他年輕時膽子就大,哪知道我去看他時,這老家伙居然病倒在床上了,原來是‘賭石’時,玩得太刺激,心臟病發了!我這個氣啊,數落了他幾句,哪知道他跟我說,老哥哥,你不知道這里面的樂趣,我一瞪眼睛,這有啥樂趣?!他見我不信,就介紹了王冰這個小朋友給我認識,我去了一趟老礦坑,嘿你還別說,這個‘賭石’可比賭錢刺激多了!”說到興奮處,吳楚兩眼放光,手也比劃上了,一副容光煥發的樣子。駱蒼止手支著額頭,也含笑看著干爹那興味盎然的樣子,不時點點頭,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第一次玩,我也不懂,不敢親自等著結果,就在附近的廟里拜神,還是王冰替我和北邊的玉石商人做的生意。結果,一刀剖開,那成色,那水頭!你還別說,干爹我玩了一次就徹底迷上了!”吳楚大笑兩聲,舉起面前的杯子,高興至極,自己抿了一口酒。“哦?這么說,王先生還真是行家里手,不知道是后天興趣,還是家族承襲呢?”駱蒼止的笑意不減,將頭側過來,依舊用手支著,另一只手輕輕地扣打在桌面上,一下,一下。他每次敲著那光滑的桌面,喬初夏都覺得自己的心在跟著抽搭一下,一下。“實不相瞞,祖上在明朝萬歷年間,因受朝廷貪官迫害,舉家從云南瑞麗遷移到緬甸密支,由于遷移后無法從事老本行,又無意間發現這里的玉石珠寶很受內地達官顯貴的喜愛,于是全家老少就做起了玉石生意。到了清朝,我們王家已經成了朝廷御用的商戶,當年內務府大臣榮祿的一支翠玉翎管,便是在下的曾祖親自制成,作為賀禮送往京城的。到了我這一代,王冰不才,迷上了賭石,家中長輩曾當面斥責我‘不學無術’,真是慚愧啊!”徐霈喆一席話,說的不疾不徐,有理有據,饒是駱蒼止多疑狡詐,怕是也挑不出什么紕漏來。果然,路蒼止咂摸了幾遍他的話,沒說什么,眼神卻是放松緩和了許多。霎時,餐桌上的氣氛重新回歸了之前的友好和輕松,吳楚是個很風趣的人,拋開他毒佬的身份不談,他居然是個很有吸引力的老男人。之前在徐霈喆說話的時候,喬初夏一直盯著他的臉,她發現他在笑的時候,左邊的一側眉眼幾乎是穩穩的不動的,而另一邊的眉峰微微挑起,深邃的雙眼微瞇,很有些大家族里紈绔子弟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那種風流不羈的模樣兒。她不得不贊嘆一句,這樣的人不去當戲子,有些糟蹋天賦了。隨即,她又有些迷惑,這個男人是如此的多變,他不動聲色地用心理醫生的身份接近自己,逼迫自己親口承認自己的病態和恥辱,而最后,他卻一本正經地告訴自己,其實,我是一個警察。這真是一個荒唐的世界,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想不透的時候,她只能低下頭吃飯,不時地沖著男人們笑笑,扮演著花瓶的角色。菜過五味,三個大男人也不知道是誰先提議,居然開始行起酒令來,頓時,餐桌上響起了“五金魁、六六順”之類的調子,不知道徐霈喆是有意放水還是真的玩得不好,很快輸掉了好幾把,連連被灌了四五杯酒。都是上了度數的酒,不免酒酣耳熱起來,喝過酒的徐霈喆眼神有些迷離,卻毫不推辭,輸了就是輸了,喝得干脆。喬初夏不做聲,她自然是知道他的酒量的,莫說現在這么些,就是再喝個十倍二十倍,徐霈喆也不會有事,部隊出來的哪有不能喝酒的,她曾經笑話過他是“無底洞”,因此只是坐得端正,心里揣測著他為何故意做出微醺的樣子來。一邊的女傭頻頻為三個人斟酒,很快,不管是吳楚還是駱蒼止,大家都是有輸有贏,酒杯滿了空,空了滿。最后的甜點終于端了上來,因為熱帶地區的燥熱,這最后一道冰鎮的奶酪確實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又涼爽又能驅除飯菜的腥膻,喬初夏等了好久。奶黃色的奶酪盛在瓷碟子里,上面淋了桂花蜂蜜,又甜又香,等那表面微微滲出一層水珠來,她執起手里的小勺子,剜了一勺,就著那顆顫巍巍的紅色枚果,就要往嘴里送。說也巧,就在這時,對面的徐霈喆又輸了,不知他為何有些激動,端著杯子就站了起來,身子這么一撞,餐桌被頂了一下,他對面的喬初夏沒有防備,手上一抖,那勺子沒握緊,就跌落在地上。“哎!”她不妨,叫出聲,可惜了沒吃到嘴里,那蜂蜜汁還滴到了紗籠上,好大一塊污漬。“抱歉,我先失陪一下。”喬初夏低聲道歉,趕緊站起來,在一個女傭的指引下匆匆前往洗手間。“吳楚先生,抱歉,我太激動了!”徐霈喆握著杯子,身子有些打晃,舌頭也發硬了,說罷,一口飲盡了杯子里的酒。“無妨,無妨啊,咱們今日,爺們兒三個喝盡興!”吳楚毫不在意,拉著駱蒼止又滿上杯子,駱蒼止的臉也微微泛起了紅,只是一雙眼里毫無醉意。“我、我要去方便一下……”徐霈喆拍了拍脹痛的小腹,搖搖擺擺地離了席,抓起了身邊的一個女傭,叫她在前邊帶路。見他走遠了,吳楚這才換了一副神情,摩挲著下巴,靠在椅背上,一挑眉正色道:“阿駱,我知道你對傳聞中的那批貨感興趣不是一天兩天了,怎么,這次回來,是有把握了?”駱蒼止只是輕笑,玩著手里的杯子,轉來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