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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時辰……”玲兒深處帶著指膜的手掌,一個一個地數,數完又甜甜地一笑道:“時辰也是他教我的。”說著說著,爬到了岸邊,忽然大口大口吸不上氣來,終于抵不過,又回到海水里浸著,抱怨道:“真沒辦法,一點時辰也喘不上氣來的……”莊姜見了,心下已然猜到幾分,咬了咬嘴唇道:“玲兒姑娘在這兒是等那位玄離真人嗎?”玲兒篤定地點頭道:“是啊,他說要接我的,那次他來到這里,說是尋守護六道的仙寶,我就把族里的仙靈引偷來給他了,嘻嘻,他說把這寶貝給師父之后就來接我……”莊姜看著玲兒的尾鰭,道:“玲兒你似乎不能離開這片海……”玲兒連忙搖頭道:“不是啊,我以前是可以走的,只是被族里發現了,所以使了法術,只能這樣了,不過阿離那么厲害,接我的時候一定會想辦法的,嘻嘻。”說著,純真如玉的臉上露出爛漫的笑容。莊姜忽然低下了頭,看著沙灘上的沙礫,這沙礫乃是海底摩挲而致,圓潤如玉,便是人世間的最希貴的珍寶,只是……“玲兒,若是你不等他了,你的族里會不會不再這樣罰你……”莊姜忽然抬頭,咬著嘴唇問道。玲兒撅起嘴,道:“我怎么可能不等他,我答應他了呀……”莊姜漸漸瞇起眼,望著這樣絕美而純真的少女,好久好久,忽然閉上眼,迅疾道:“玄離真人乃本派地位尊崇的金丹修士,地位很高,有……侍妾……”“侍妾是什么?”玲兒睜大了眼睛,望著莊姜。莊姜“哦”了一聲,眼前出現一張芙蓉秀臉,溫潤如水,清淡如菊,忽然覺得那俊眉朗目的玄離萬分可惡,加重了口氣道:“玲兒,阿離已經有別的女子了。”——若她還是人間的莊大小姐,她是萬萬不會說出這種話的,只是如今經歷了這些,反而有些磨破了性子,不愿把玄離的謊言再周全下去。“別的女子……”玲兒咀嚼著這話的涵義,微微皺起眉頭道:“你的意思,阿離不會來接我了嗎?”莊姜知曉這么說很殘忍,可是……她鄭重點頭道:“他不會來接你了。”“你騙我!”玲兒忽然厲聲呵斥道:“你是個騙子,阿離那么愛我,他說要帶我離開這里,好好對我一輩子的,你這個騙子!“莊姜見那漸漸染上絕望的臉,深吸一口氣道:“玲兒姑娘,這么多年,他會不會來,你還不曉得嗎?他若是想來,早就來了。”玲兒忽然用手捂住耳朵,大聲道:“我不聽,不聽,你騙我,你騙我……阿離很好的,阿離給我做了很多好看的簪子,插在我頭上,阿離還說他們靈界有道侶,他要娶我做道侶,他說……”說著,忽然咬住嘴唇,面上飛霞,道:“何況我已經把自己的元陰給他了,我們女鮫一輩子只有一次元陰的……”說著,忽然抬頭道:“你就是他的那個侍妾,專門來拆散我跟阿離的……”莊姜連忙搖頭道:“當然不是。我只是剛入青云的練氣修士,這才來本是要修補裂縫,結果因此陣法失衡,因此下水來看看的……”。玲兒一霎不霎地望著莊姜,似乎要從莊姜的面容里看出真假,只見那道袍少女的雙眸清澈,面上卻有悲憫之意,心忽然沉了下去,她雖然不諳世事,卻也不是傻子,等了這么多年,心里也不是沒有疑惑……只是……“我不信。”玲兒忽然拼命搖頭,道:“你騙我,你口說無憑,我卻有證物。”“證物?”莊姜皺起眉頭。玲兒鄭重點頭,仿佛說服莊姜便是說服自己,從懷里掏出一個剪子摸樣的玉器,道:”這是仙靈引,便是當年我給阿離的信物,那日忽然出現在我面前,我便知阿離要回來了……”莊姜腦袋“嗡”地一聲,仙靈引?她記得當日與那魔修歐陽烈斗法的時候,他拋入湖中的東西便叫仙靈引,怎么會……難道……這可是本派驚天動地的大事……莊姜只覺心中砰砰亂跳,連說話也結巴起來道:“你確定這是原來那個……”玲兒歪著頭道:“當然啊,這是我們族里的東西,我恁地不知?”莊姜心中閃過無數計較,忽然慢慢道:“玲兒,若是你回到族里認錯,族里會不會不再罰你?”玲兒奇道:“我為什么要回族?族里早就不要我了,我現在是阿離的人……”莊姜臉上悲憫之色越發濃重,道:“玲兒,玄離不會回來了。你回族里吧。”說著,張了張口,卻始終沒有說出那句話——“你把仙靈引給我。”是的,有了仙靈引,可能那兩儀陣法便會迅疾恢復原狀,她便有什么疑心,也有了證據說辭,只是她如何能讓這么一個花枝柳嫩的少女,再面對真相之后繼續受苦受罰?誰知玲兒卻拼命搖頭道:“我不信,你騙我,我不信,你騙我。”仿佛只有這樣顛三倒四的重復,才能防止自己的信念被莊姜摧毀。莊姜深深嘆了口氣道:“玲兒,你在這里等了八十多年,玄離在外面筑基結丹,成了青云的高階修士,卻從來未曾提過你一句,后來更會娶了自己的侍妾悠月,據說對她還十分恩寵,你……死心吧。”“你騙人!”玲兒忽然怒喝一聲,滿面是淚,抓起一把沙礫向莊姜扔了過去。那沙礫打在莊姜的道袍上,泛起點點漣漪,莊姜一動不動,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她。玲兒惡狠狠地瞪了莊姜半晌,忽然捂住臉,嚎啕大哭起來,莊姜上前幾步,又停了下來,這個時候,哭出來總是好的。“他說他肯為我付出一切……”玲兒忽然嗚嗚道。“他說他要娶我做道侶,雖然靈界沒有先例,可是他愿意為我破例!”玲兒繼續道。“他說……我長的很美,比靈界所有女修都美,嗚嗚……”玲兒又道。“他還……他很喜歡我的身體,他每天都會……”玲兒繼續道。似乎是傾訴,更像是宣泄。這海底沒有陽光,卻有紅霞,在淡藍色的海水盡頭,有著天水一線的絢爛,莊姜聽著玲兒嗚嗚的哀泣與訴說,瞇起眼望著那瑰麗畫面,想起多年前這個地方,似乎也是發生了戲本子上說的那些故事,一位純真爛漫的美麗少女,遇到了一位英俊的青年,一見鐘情,而一往情深,她傾身以赴,他甜言蜜語,然后他就走了,留下這樣孤單的身影。很像……自己與他以后的故事……莊姜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不像!不像!自己不是玲兒,他也不是玄離,或者即使他是玄離,自己也不是玲兒,從來不是,也不可能是!莊姜咬住嘴唇,勸道:“玲兒,這個世間,若是沒了情字,還有其他的可以珍貴,你的族人,你從小生活的地方,你的歌聲,你的……他不是你的一切,放下吧。”玲兒徐徐抬起頭,一雙淚眼望著莊姜道:“他就是我的一切,若是見不到他,我也不想活了,嗚嗚。”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