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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運隆祚永之朝,太平無為之世,清明靈秀之氣所秉者,上至朝廷,下及草野,比比皆是。所余之秀氣,漫無所歸,遂為甘露,為和風,洽然溉及四海。彼殘忍乖僻之邪氣,不能蕩溢于光天化日之中,遂凝結充塞于深溝大壑之內,偶因風蕩,或被云催,略有搖動感發之意,一絲半縷誤而泄出者,偶值靈秀之氣適過,正不容邪,邪復妒正,兩不相下,亦如風水雷電,地中既遇,既不能消,又不能讓,必至搏擊掀發后始盡。故其氣亦必賦人,發泄一盡始散。使男女偶秉此氣而生者,在上則不能成仁人君子,下亦不能為大兇大惡。置之于萬萬人中,其聰俊靈秀之氣,則在萬萬人之上,其乖僻邪謬不近人情之態,又在萬萬人之下。若生于公侯富貴之家,則為情癡情種,若生于詩書清貧之族,則為逸士高人,縱再偶生于薄祚寒門,斷不能為走卒健仆,甘遭庸人驅制駕馭,必為奇優名倡。如前代之許由,陶潛,阮籍,嵇康,劉伶,王謝二族,顧虎頭,陳后主,唐明皇,宋徽宗,劉庭芝,溫飛卿,米南宮,石曼卿,柳耆卿,秦少游,近日之倪云林,唐伯虎,祝枝山,再如李龜年,黃幡綽,敬新磨,卓文君,紅拂,薛濤,崔鶯,朝云之流,此皆易地則同之人也……”那時自己年紀小小,曾問:“祖父,那我們家是什么氣?”祖父笑了笑,拿著自己小手指,蘸了墨,在石欄上寫下“文氣天下”四個字。文氣天下!莊姜身子一震,靈界乃道家白氣,人間自然紫色為尊,這便是為什么先皇要選擇莊家,強奪皇位只有龍氣是不夠的,若是輔之以幾百年望著世代太傅的莊家文氣,又有術族楚家作為陣祭,則……莊府突然懂了祖父的選擇,祖父的為難,祖父的無可奈何,被皇上看中了,根本無路可逃,不過進退為亡罷了,莊姜苦笑了笑,低頭凝思。紫色文氣……修真白氣……魔界心法……若是莊夢臨此境況,可能會利用自己的力量把皇帝之兵打殺一氣,再不濟帶著家人逃跑便是,但是對于莊姜卻不行,祖父的喻示盈盈在耳,“報君恩死皇命,所謂雷霆雨露皆君恩,不論皇上怎么對待他們,莊家代子孫的必須為名聲獻祭,若是徒然反抗,則意味著真的謀逆之行,世世代代脫不去亂臣賊子的名聲;逃跑卻也不行,即使她有這個能力讓所有人逃之夭夭,那莊家名聲盡毀,永遠要過不見天日的日子,永遠要伴隨著流亡與追殺,永遠在惶惶不可終日里度過余生……怎么辦?莊姜拿出那“九門密咒”,用靈氣注入那個“陣”字里,爍爍發光顯出幾行篆字:“九宮八卦陣”“太白決陣”“天龍陣”……突然一行字引起她的注意——五行幻陣,莊姜眼眸一亮,有辦法了!林峯接到皇命之后,一直十分詫異,要說抓捕莊家十個軍士便足夠了,何談上百騎兵,還是曾經上過戰場的這些虎狼之師?話說殺雞焉用宰牛刀,現在簡直是拿青云刀戟拍蚊子,而且還要慢慢拍,細細拍——幾百騎兵居然不夠,又從前線陸陸續續調回一些兵士,皆手上沾血的勇猛戰將,這莊家不是一直是文人世家?從未聽說出過什么驚天動地的猛士?即使有,這幾百勇士也夠了,居然來了上千名……不僅如此,領隊的人更是重量級的朝廷大佬——當今閣老首領杜乾與皇上心腹碧水衣,兩人來了之后,還似模似樣的擺開陣勢,豎帥旗,安帥營,竟是迎敵作戰的陣勢,不由納悶,直接問了出來。碧水衣只是柔媚一笑,一言不發,杜乾卻捋著胡須道:“林將軍,你有所不知,這莊家看似忠孝傳家,其實最是jian詐不過,幸得我皇龍運當天,截獲當年秘信,得知了這莊家最大的秘密……”說著頓了頓,見林峯眸光爍爍,繼續道:“這莊家竟用術族的力量,改了我們的大齊國的國運,其心可誅!”“啊——”林峯吃了一驚道:“他……們……”杜乾搖搖頭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那莊太傅清名一世,竟然如此居心叵測,為了讓他們莊家富貴永享,便找到那個術族出身的楚太醫,把我們大齊國的龍xue挪到了他們莊家,還納了那術族女入門,幸得圣上英明,查他們楚家的案底,終于找出這段驚天秘聞……”話說到這里,碧水衣突然看了杜乾一眼,卻沒有說話。林峯聽了這話,方恍然有悟,點點頭道:“這莊太傅我也聽說過,據說是極有學問之人,沒想到……”“是啊,沒想到就是沒想到……虧得圣上還要娶他們家的女兒,據說那個楚家女是術族,女兒也身負妖術,因此不得不提防一二,圣上請來高明之士擺下這殺陣,便是利用殺氣破他們莊家舊龍氣,并且也是防止那個妖女作法之意……”林峯只在戰場攻伐,從未曾接觸過這些左道之術,吃驚道:“這妖女這么厲害嗎?”腦海里突然浮現出那日那個紅衣嵐嵐的女孩,那淡定自若的眼神,那端莊大氣的面容,那一身的凌然正氣,怎樣也無法與“妖”聯系在一起。“你是不知道厲害”杜乾搖了搖頭,道:“這些術族極為可怕,他們會用改命短壽,甚至妖媚禍國,幸得皇上未曾娶她為妻,若是……恐怕大齊國落入妖孽之手矣,不過這還要多虧碧先生哩……”說著,杜乾望著碧水衣,碧水衣柔柔笑道:“是杜宰相明察秋毫,恁地多虧了我?”杜乾笑得意味深長,道:“若不是你請來的高明之士,我們差點落入其彀中……”碧水衣見林峯正用驚疑的目光看向他,解釋道:“這莊姜甚為奇怪,皇上本來對她甚為嘉許,只是說有些詭異之處,皇上武功極高,這莊姜卻武功更高一籌,想這樣一個閨閣小姐如何練就如許功夫,還能在親王府里靳先生的陣法里來去自如,我覺得不好,靳先生更是奇偶建議皇上查上一查,最后便……”林峯見碧水衣如此說,終于點了點頭道:“我們都曉得碧先生是忠心的。”其實他說這話是有涵義的,他是跟隨新皇一起出生入死,戰場上殺出來的生死兄弟,這位柔媚入骨的后進之士卻迅速獲得皇上的恩寵,跟皇上幾乎形影不離,老兄弟們未免存了些不服之意,說到術族,說到妖術,林峯寧愿相信眼前不男不女鬼里鬼氣的這位更像些。不過這只是心里之言,面上卻只做恍然大悟的樣子,拱了拱手手道:“謝謝杜丞相、碧先生,某家受教。”杜乾道:“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