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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身懷異術的凡人,不由好奇,新皇身邊恁地有此人物?“碧……先生,”趙鳳顯然已入陷,茫茫地走過橋,含羞帶怯在亭閣上停駐,道:“先生教我琴伎可好?”碧水衣對著她注目看了半晌,臉上變幻不定,終于微微一笑,又抬頭對其他眾女,道:“誰還想跟我學琴技?”其他眾女猶豫片刻,終于呼呼啦啦走過橋去四五位,莊姜這邊只剩下柳素、袁絲纖,和杜瑤四人。“你們呢?”碧水衣又向她們看去,聲音充滿了一種奇怪的磁聲,在回蕩撩起心湖最深處的波動,這次幾女終于抵受不住,袁絲纖與杜瑤上了橋,柳素也情不自禁向前邁了一步,只有莊姜一動不動,卻也有些恍然,因為她真的聽到了玄澈的聲音,可她性子最是自制,這種聲音不是誘惑,反而是警惕,猛然打了個激靈,莊姜運行大周天,待真氣運行全身,終于心定,睜開眼睛,開口道:“碧先生好厲害的攝魂術!”碧水衣吃了一驚,上下打量著莊姜,許久,似喜似悲道:“皇上終于找到一顆純凈之心,你是……”莊姜心下了然,不動聲色道:“莊姜,家父莊瑜。”卻有些惴惴,想起自己的夢,想起母親,想起二娘,這是“純凈之心”嗎?……正想著,忽聽碧水衣又道:“她們留下,你過關了。”莊姜沉思片刻,搖了搖頭道:“我已知皇上用意,只是這人心上……被你所誘便是不純凈嗎?雖說禮教大防,只是少女懷春,也算人之常情,若是能懸崖勒馬,止于禮儀,便為無邪矣。”碧水衣沒想到她不急于走,反而說出這番話來,一愣之下,道:“她們都是擇后之路上的對手,恁地你還替她們說話?”莊姜搖頭道:“也不是,只是覺得皇上此法欠妥。”“皇上應準天意,英名蓋世,爾等何人,敢論他的是非!”他忽然變了臉色,對莊姜怒斥。莊姜未料他反應如此大,退了一步,道:“我不是……”“不是就好——”碧水衣一甩袖子,一點步便飛到莊姜近前,看來應是人間高手,此時正目光爍爍地盯著莊姜,長長的睫毛急速抖動,眼眸里的藍色熒光在太陽地下顯得詭異而妖媚。莊姜又后退一步,她神識已開,真氣運行,一股前所未有的敵意向她襲來——那是即使在龍引陣對敵都沒感受的深切嫉妒。怎么會……莊姜心下大奇,自己與此人無冤無仇,從前也不曾相識,怎么會有這種氣息,可這氣息也不過一閃而過,便悄悄隱藏在如水的面容深處里:“皇上是神一般的男人,你若是有福被選中,一定要珍惜,不可對皇上隨便說這些褻瀆之語……”碧水衣的語氣不再凜冽,依然是方才的溫柔如水,柔媚入骨。莊姜聽他此言,眼珠轉了轉,掃過剛剛站在橋上的柳素等人,指著她們道:“她們并未過橋,應該算的過關了的。”碧水衣看了看那幾個女子,奇道:“你既然已經明白這是擇后,放她們過去,不怕她們搶了你的份位。”莊姜微微一笑:“若是自己的,搶也搶不走,若不是自己的,早晚會被搶去。”碧水衣盯著她許久,道:“我不曉得你讓她們過去,是因為太過狂妄的自信,還是太過糊涂的善良……”莊姜聽了這話,不由抬頭看了看他,她從未遇到這樣的人,看似溫柔如水卻突然暴烈,看似有禮卻犀利直切,見他逼視著自己,仿佛自己不回答便不會放過,忖了忖道:“我不知你說的這些,只是……她們都背負著家族的期望,有的人甚至準備了許久……這樣子,于理不公,于心不忍。”這些話若是兩年前的莊姜,是斷斷不會出口的,只是她有了自己的心里人,又經歷過母親二娘的情形,心態便比別人成熟了些,再加上自己爭這位置不過為了莊家,心中并非所愿,不想贏又必須贏,贏了又不隨心,想來想去,更不忍用修真之能輕易超過這些真心爭選的同伴。碧水衣自不懂莊姜的想法,他怔忪半晌,突然仰天大笑,連說了三聲“好,好,好”,又低頭喃喃道:“皇上圣明,皇上圣明。”說著,按了按橋頭的獅子眼睛,只聽“呼啦啦”,亭閣地上拉開,露出一個一人高方寸之間的甬道,道:“你們去吧。”莊姜拉著神情迷茫的杜瑤、柳素,袁絲纖四個進了甬道,茫茫地黑暗中走了一盞茶的功夫,突聽“啊”了一聲,袁絲纖問道:“這是哪里?”“我也不曉得。”杜瑤的聲音,看來也恢復了神智,只有柳素并未出聲,四人走了多時,忽見前方一片明亮,走了出來,竟是一座書房。第一卷人間道第三十四回擇后之途但見四面皆是雕空玲瓏木板,或“流云百蝠”,或“歲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集錦,或博古,或萬福萬壽各種花樣,一槅一槅,或有貯書處,或有設鼎處,或安置筆硯處,或供花設瓶,安放盆景處。真是花團錦簇,剔透玲瓏。中間樹有一副一人高的字屏,上面龍飛鳳舞地寫滿草書,近前一看,乃是王羲之的。“這是書圣的”,突然玲瓏木板被推開,徐徐走出幾位宮女,領先那女子三十左右的年紀,不過相貌普通,只是眉目間透出的書卷氣,讓整個人添了三分顏色,七分脫俗,只見她對著四女福了福身,道:“奴婢御前尚義萬辰給四位主子請安,主子們既然能來此地,宮內自有份位,只是這份位上的高低,卻看造化了。”眾女在甬道醒來之時,已猜到大概,這次又見這位宮裝女子如此說,心下更是確定,袁絲纖最是急切,出口問道:“這位尚義,請問如何造化得?”那萬辰微微一笑:“說起來也是簡單的,四位主子本是詩書禮儀的才女,吶——”她指著那字屏道:“這幅蘭亭序,若是覺得是書圣真跡,便去那門。”她指了指東邊的門,又頓了頓又道:”若是覺得不是,那就去西門。只是……為了防止你們各自相通,需蒙眼為示。”說著,指了指身后四位宮女手上的黑色罩布。袁絲纖率先走近去瞧,杜瑤柳素也跟著過去,莊姜最后才走了過去。袁絲纖與柳素一直盯著那字跡,杜瑤則一直盯著莊姜,她雖然有些才學,卻自知比不上那太傅家傳,因此關鍵時刻更信任莊姜的的判斷,誰知看了看又看,就是把莊姜的臉看出窟窿也沒能看出“真”,還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