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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痛

    

牙痛



    而下一秒,她被某個同學喊到:陶千漉,快,去辦公室,班主任找你,沒想到你高考居然和我考了一樣的分數,哈哈哈

    陶千漉努力對上了說話人的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是夏峰,那個她從前最不屑與之比較的人。

    他在說什么?她在大腦中搜刮,恐懼感像一個大鐘罩一樣將她牢牢困住,無處可逃。

    她本能地抗拒與他接觸,飛快地向辦公室的方向走去,快到門口的時候腳底像灌了鉛,怎么也不敢進去。

    終于鼓足勇氣,一推開門居然是孫偉杰那張有著責怪又嫌棄表情的臉,仿佛她是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陶千漉,不應該啊,你這個成績怎么搞的,這才剛過一本線,你讓我太失望了!你這個成績自己想想填哪個學校吧,反正什么好學校都填不了了,你好自為之吧!

    眼淚奪眶而出,不顧班主任的絮叨沖出去,一群人將她團團圍住,她怎么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陶千漉,你怎么不復讀???

    陶千漉,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也不過如此嗎!

    陶千漉,你好意思笑話別人嗎?,也不看看你自己考了多少分。

    陶千漉

    陶千漉

    這些聲音就像掀起的巨浪,要把她拍死到深海里。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她接起電話,瘋狂地尖叫聲震耳欲聾:陶千漉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別以為你爸媽死了別人就會可憐你,不把話說清楚你們誰也別想高考!

    要瘋了!她迅速掛完電話,撥開人群,拼命地想要逃離這里,想要剝離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又像是陷入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漩渦,像會有怪獸將她吞噬。她不停的奔跑,試圖沖破黑暗的籠罩。突然一道白光閃射下來,直直地照在一塊小小的墓碑上。

    她看不清墓碑上的字跡,可是直覺告訴她,或者說她就是知道,那是她mama林英的墓碑。

    像是當頭一棒,又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陶千漉墜入萬念俱灰的深淵里。

    她猛地睜開眼,胸口不斷的起伏,在意識和現實里徘徊,這個是光怪陸離的噩夢!

    城市燈火通明,通過窗簾的縫隙照入臥室內,在墻面上留下來一條光影。幸好,不那么黑暗。

    緊接著,是難捱的疼痛感,正中間的幾顆下排牙齒像是不斷向陶千漉的心臟輸送某種疼痛信號,太陽xue也突突地疼,和心臟跳動的節奏一樣。

    她起身下床,走到洗手池的鏡子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嘴唇蒼白,和白日里的俏佳人模樣判若兩人。昨晚入睡前忘記涂潤唇膏的嘴唇也而起了死皮,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滯澀的質感讓她意識到淚水已經風干,是這場夢境遺留下的證據。

    她打開水龍頭,捧著冰冷的水拍打在臉上,然后漱口,試圖來緩解疼痛,但似乎并沒有什么效果。

    這樣下去她肯定睡不著,她實在沒有辦法了,就走到客廳,拉開電視機柜的抽屜。幾盒未拆封的右佐匹克隆安靜得躺在那里,仿佛在說我就知道你會有需要我的那一天。

    吃完藥,她又躺上床,那一幀幀的畫面開始在腦海里倒帶,她深知那個夢的毫無邏輯,可是那又都是她破碎的過去的剪影。

    母親逝去,考前威脅,高考失利,硬生生地全都再給她上演一遍。

    所有的夢境碎片里,只有他最美好。

    這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夢見他,可從前的他根本不會像在夢里那樣對她笑,那樣明亮得不真實,像一朵招搖的罌粟花。

    后半夜,藥起了效果,一點一點將意識抽離,她終于沉沉睡去。

    滴、滴、滴、滴、滴、滴

    人在瀕死的時候,聽覺是最后一個消失的,而人在逐漸清醒的過程中,聽覺也是第一個被喚醒的。

    陶千漉雙眸微微睜開,即使躺在床上,大腦的沉重仍舊能夠將她禁錮在床上,伴隨著絲毫沒有緩解的牙疼,無力感像海水一樣席卷而來。她又再次閉上眼睛,摸索著關掉了床頭的鈴聲。

    這樣的時代人才輩出,花都做不到百日紅。她沒有理由因為不足掛齒的牙痛不去上班,起床的時間比以往都要晚,連早飯都沒吃就急匆匆趕到公司。

    陶千漉其實是個耐痛的體質,大學的時候,不適應北方的氣候導致內分泌失調,原本光潔的面頰上長出了星星點點的小痘痘。做針清的時候,醫生在她臉上扎了幾百個小孔,把別人要三四次才能忍痛做完的項目一次性做完。

    可這次,她可能高估了自己耐痛的閾值。

    終于忍受不了了,她清理掉無關緊要的東西,伏在桌面上。明明已經是深秋,白皙的額頭竟然被細細密密的汗覆蓋,早上臨走前為了掩蓋疲憊她匆匆抹了口紅,此刻像一朵被霧水縈繞后濕漉漉的枯萎玫瑰。

    漉漉姐,你怎么了?吳淺語是第一個發現她不對勁的。

    牙痛。她實在是不想再多說一句話了。

    牙痛也不至于這樣吧,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我去幫你給領導請個假,等我一下,馬上來。吳淺語風風火火地朝著王城的辦公室走去,她剛想要起身攔住她,可腳底就像被什么東西捆住了一樣,差點就要摔倒。

    都這樣了,還想攔我?乖乖去醫院吧,jiejie。吳淺語回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要不聯系一下的家人或者朋友,讓他們來接你?

    沒事兒,我自己就行。算了,她腦袋里的弦早已經繃緊,幾乎要斷裂。

    吳淺語不置可否。沒過幾分鐘就從王城辦公室出來了。

    我陪你去醫院,其他的你就不要cao心了,你等等我,我叫個車來接我們。說罷,吳淺語就去給人打電話去了。

    吳淺語人走到茶水間對面才接起電話,她差點就要把電話掐了:我高貴的哥哥,您老人家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