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如果不曾擁有過她

    時間不早了。話已至此，我一個外人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何旭拉開車門上車，對男人露出一個商業上禮貌疏離的微笑，靜妍對我而言，是世間最好的女孩，我自然也希望能盡早娶她回家。

    蘇瀾睨了他一眼，沒回應，只說開車注意安全，然后轉身上了樓。他覺得身子輕飄飄的，靈魂出竅了一般。

    飄進了房間，換好衣服躺在床上，他還是覺得很不真實。

    第二天他難得起的比女兒還早，給兩人做了三明治。等蘇靜妍洗漱完到廚房，看到了穿著明顯小了的粉色圍裙的爸爸，噗嗤笑出聲：爸爸，怎么起來做早餐了？

    蘇瀾有些尷尬的笑笑，睡的不太好，索性就起來了。午餐rou雞蛋三明治，雙份的生菜和番茄，還加了千島醬，你愛吃的，嘗嘗。

    女孩兒接過他手中還冒著熱氣的三明治，正方形的面包被包在硅油紙中對角切開，切口十分整齊，中間的蛋黃還是流心的。

    蘇靜妍哇了一聲，咬住一角，真的很好吃！沒想到啊，爸爸竟然還會做飯。

    不過，爸爸怎么知道自己喜歡這種，甚至連配比都這么清楚，何旭告訴你的？

    嗯，蘇瀾聽到女兒的夸獎也不禁彎了眼睛，上手輕撫她柔軟的黑發，溫柔的抿起嘴：喜歡的話，以后什么時候想吃爸爸都給你做。

    蘇靜妍沒多糾結昨天為什么爸爸在樓下和何旭談了那么久，她上樓回家之后就洗了澡躺到床上刷劇去了。因為她不在乎何旭告訴爸爸任何關于自己的事情：他知道的，基本都是正面的。和何旭遇到及在一起的時候，是自己精神狀態比較健康的階段。有很多她最真實的陰暗面，其實何旭并沒見過。

    在那之前，尤其是剛到美國半年之后，才是她最混亂邪惡的階段。所以周圍才會那么多傻逼男，年少單純時接受了一些人模人樣、實際惡心低俗的人的追求，之后讓她從心底就對男人產生了厭惡。

    她所在的初中是私立的，里面很多有錢家庭的小孩。別看才初三，其實就玩的很瘋了。

    合法的大麻，不合法的搖頭丸、致幻蘑菇、可卡因等等他們都嘗試過。尤其是音樂節時，現場酒水天價，要想五六個小時全程微醺，靠喝酒實在性價比太低，所以才會選擇嗑藥。High了之后，人會變得很感性很好交流，她們在音樂節認識了不少朋友，其中就有她第一任男友，是個黑白混血的小哥，比她大三歲。帥，有錢（甚至當時就請了她們一整天的酒），音樂品味好，所以蘇靜妍覺得他挺有意思的，她抱著多多了解不同文化的心思，同意了對方的約會邀請。

    而紐約的約會文化實在很差，大家似乎都不想穩定下來，也許是選擇太多了。一夜情也好，穩定炮友也好，總之就是不正經戀愛。

    所以后來蘇靜妍也被帶成了這個性子，每天周旋在五六個男人之間：早晨和一號男嘉賓喝個咖啡，中午和二號男嘉賓一起吃個飯，下午和三號男嘉賓喝下午茶，傍晚和四號男嘉賓吃個晚飯，再晚一些和五號男嘉賓一起看個劇。

    就算這樣，也沒有耽誤上學，依舊GPA高達3.8/4，實屬時間管理大師。

    今天什么安排？沒忍住，男人又上手捏了捏少女柔嫩的臉頰。

    回憶被打斷，蘇靜妍有些迷茫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噢等下和閨蜜逛街，然后晚上有個蹦迪局。

    好，早點回家。錢還夠嗎？要爸爸在給你轉五萬嗎？

    小姑娘搖了搖頭，心下想著自己賺的錢，美國卡和中國卡里攢的加起來都超過五十萬人民幣了。

    *

    蘇瀾不斷的望著墻上的鐘表。九點過去了，十點過去了，十一點過去了

    午夜過后，女兒還是一條信息都沒發來，他終于坐不住了。就算兩人前段時間有了隔閡，妍妍也從未這么晚還沒回家過。

    因為早晨問過了女兒要去的哪個夜店，此刻他抓了車鑰匙就出了家門。明明知道她是安全的，他還是滿心焦急煩躁。昨天過后，他開始變得有些患得患失，總覺得一旦她長久的不在自己視線中，他就會失去她。

    而到了現在，他已經不能接受自己的生活中再也沒有她的痕跡。

    如果不曾見過光明，又怎么會覺得黑暗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