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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壓住,抬頭看向蘇曉沐:“不會的,是不是醫生搞錯了,我上個月明明還來那個了。”也正是那樣,她才打消了懷疑的。蘇曉沐沉默了許久,再三思量后才說:“懷孕前三個月最危險,醫生說這是因為你有輕微流產先兆,而不是來例假,估計是你這段時間太勞累,身體還不適應。”輕輕一句話打碎了夏小冉所有的希冀,她覺得自己置身在冰窟里,寒意從毛孔一點一點地滲進身體,冷到心窩里,手無力地滑到身側,又被蘇曉沐小心地握著,耳畔聽著她溫柔的聲音:“小冉,你別怕,有我在呢。”她原先就猜測這孩子是傅希堯的,現在看她失神的樣子是一分不差。她嘆了口氣,真不知這是緣還是孽。夏小冉的眸色像被入目的白吞噬,她凝著空白的墻壁沉思了很久,才對蘇曉沐說:“孩子……多,多大了?”她尖細的下巴微顫,僵直的身體已經不會動了。蘇曉沐幾乎不忍看她的樣子,那種對現實對未來的倉惶她何其熟悉?當年她也是這樣一個人,拿著懷孕的檢查報告不知所措,如果不是子奇,恐怕這個世上再無蘇曉沐這個人,所以她了解夏小冉,也同情她,沒有相似經歷的人是不能體會這種感受的。她告訴夏小冉:“十一周,還有,現在傅希堯還不知道的。”她還來得及做決定,雖然對誰來說都是件很殘忍的事,卻不得不慎重考慮。“十、一、周。”夏小冉一字一頓緩緩地重復著。他們一直都有做避孕措施,只除了那一夜,她生日,第二天是邵峰的訂婚儀式,她喝了很多酒,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醒來時只有她一個人,還沒緩過神來邵峰就尋了過來,拉著她要逃開這紛紛繁繁的一切,殊不知,原來都是上天注定好了的。蘇曉沐有些擔心:“小冉?”夏小冉閉上眼睛,低聲說:“你別擔心我,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想再睡一會兒。”“好。”蘇曉沐知道她心情很亂,也不再多說什么,把東西收拾一下就離開了,留她一個人靜一靜也好,畢竟有很多事情外人是幫不上忙的。中午的時候溫淑芳來了,買了小冉喜歡吃的水果,還帶了小米粥拌腌蘿卜,小冉只能只流食,所以開胃地吃了兩大碗。溫淑芳搓搓凍僵的手,有些心疼地看著女兒:“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樣兒了?昨天可嚇死我和你爸,真出了什么事,我們兩個老的怎么辦?”夏小冉眼里帶著nongnong的歉意:“媽,是我不好……爸爸,沒事吧?”溫淑芳答:“他呀,好很多了,就是手腳不利索,他是面冷心熱,嘴上不說,可心里擔心得不得了,他身體不便我就沒讓他來。本來我們商量著再過些日子就回家,不過你現在這樣,只怕還走不了。”“這是小傷,很快就出院了。”她啞啞地說,想了想還是隱下了懷孕的事,她真的無法開口。“哎。”溫淑芳長嘆一聲,這段日子的奔波讓她兩鬢迅速變白,丈夫和女兒,手心手背都是rou。她陪小冉坐了一會兒,又怕夏之年一個人行動不便,囑咐了女兒幾句又匆匆離開了。夏小冉思來想去,還是拉扯著輸液瓶去了一趟主治醫師凌子奇的辦公室。凌子奇仿佛料到她會出現,沒有驚訝,溫文爾雅的臉上帶著淡漠的笑容:“夏小姐,依你身體現在的情況不宜走動,應該躺著比較好。”夏小冉也不扭捏,直接開門見山地問:“凌醫生,我并不想要這個孩子,您能幫我安排一下手術的時間嗎?越快越好。”“你考慮清楚了?”凌子奇怔了怔,若有所思地走了神,不過很快又看著她說,“十一周的胎兒已經能聽見胎心跳動了。況且你的身體不算好,若是做流產手術的話可能會減低日后受孕的幾率,甚至有可能會造成不孕,這些后果你想過了沒有?”聽了他的話,夏小冉的大腦一片空白,惶惶地望著墻上貼的宣傳海報,一個白白胖胖的寶寶趴在那里,旁邊寫著一些育嬰的注意事項,還有計劃生育的宣傳語,她好像不會思考了,有了胎心就是一個生命,一時之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她分不清了。來時的勇氣瞬間被吹走,她沒敢再問下去,幾乎落荒而逃。回到病房以后,夏小冉以為自己會胡思亂想,可是一沾枕又沉沉地睡著了,沒有夢,也沒有痛,醫學上說,每個人都有自我防御功能,所以她把自己藏了起來。可人總不能逃避一輩子。“冉冉,冉冉。”睜開眼,窗外已經夜幕低垂,如黑天鵝般沉得深邃,傅希堯坐在她身邊,只穿了件黑色的毛衣,灰色長款大衣搭在椅背上,那雙深刻的眼里帶著溫柔的關心:“你睡了很久了,先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吧。”他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來,大手還伸到她的病號服里探了探,她身體一震,想拉開他的手,卻見他拿著毛巾幫她擦背上的汗,動作很輕柔,臉上還有淡淡的笑,那種莫名的情感圈住了她的心,弄得她有些恍惚。“傅希堯。”她喚了他一聲。傅希堯停頓了一下,卻沒有看她,又繼續手上的動作。“邵峰追我的時候我也是不答應的,畢竟我們不是一個圈子的人,身份差距太大,這段感情很難走下去。后來我癡心妄想,天真的以為能有奇跡,才弄成今天這種支離破碎的局面。如果我沒有跟邵峰在一起,你和我也不會認識,或許我們……”沒有相遇,就不會痛苦。“你閉嘴!”傅希堯倏地把手里的毛巾用力一甩,刮倒了茶幾上的保溫瓶,內膽碎了一地,空氣中飄著粥的味道,護士聽見聲響不識趣地開門進來,又立馬被他吼了出去,“滾開!”猙獰的樣子任誰見了都落荒而逃,夏小冉也不自覺地顫了一下,冰涼的指尖無意識地摳著床單掩飾自己的緊張。傅希堯惡狠狠地瞪著她,眼里是渾然天成的怒意,可當他看到她脖子上裹著的紗布,想起了昨天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他的心又柔軟了,臉上露出一種復雜的表情,他深呼吸讓自己冷靜,這才放輕語氣地說:“這種話以后不要再說。”相遇的最初誰都不知道,一場占有的游戲不知不覺地改了初衷,她居然就是他想安定下來的那個人,她柔弱,他霸道,正好互補,誰敢說他們不合適?“聽我的話,你先養好身體,其他的都不要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