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風起
chapter5 風起
林橋難得把車速提到這么快，陸玫提著飯盒下車，林橋并未跟上去。 林橋打開車窗，風涌過面頰。 許久未見蒼茫孤傲的萬里長城，長河落日的沙漠，沒想到黃昏也能如此震撼。 她靜靜看著窗外，黃昏投出了影子，目之所及皆浸上了頹黃。她擺弄手指，靜靜想著她現在還缺一根煙來搭配。她笑了笑，可惜她從來不抽煙。 此時醫院倒是安靜，車輛不多地停在停車位上。她把胳膊靠在車座上，頭枕了上去，現在是一個愜意的姿勢。 一絲白煙似乎飄過，抓住了她的神思，她不經意間注意到了窗外某處。 林橋目光探出，遠處，抽著煙的那人正盯著她。 林橋移開目光，但剛才那眼，看他的樣子像是抽了好久的煙了。 林橋并未將他放在心上。 小橋，等久了吧。五六分鐘之后，陸玫上了車。 林橋搖了搖頭，點火驅車。 看著窗外略過的風景，林橋眼前模糊地閃現出一個人影，林橋定了定神，隨口問到，陸阿姨，在醫院樓門口邊上站著的那個人你認識嗎？ 陸玫想了想，那個人是那個高瘦的嗎？ 嗯。林橋回憶了一下，應聲。 他是霍隱的外甥，我見過幾面。陸玫說，名字好像是霍起。 林橋點了點頭，沒再出聲，專注地開著車。 車快開到陸玫家時，突然轟，轟地打起了雷，雨毫無征兆地傾盆而下，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林橋的車突然熄火，停在了雨幕中。雨滴刷刷地澆著林橋的車。 林橋再次打火，打了幾次都沒打著，路上的積水越來越多。 陸阿姨，車子出問題了。林橋皺了皺眉。 小橋，這里可不好打車。好在離我家也沒幾步遠了，不然我先回去取車，等下再來接你回家。恰好我還要去霍家送飯，順路了。陸玫說完，便打開傘下了車。 剛才不是給霍隱送湯了，現在還要去霍家送飯？林橋有些疑惑，陸玫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林橋轉而想起車的問題。車買了沒多久，這是第一次出問題，毛病應該不大，于是先給修車廠打了電話，過了沒十幾分鐘便來了人。 誒，你這車在這兒修不好，先叫拖車的來！天色已晚，路燈照著修車師傅套著的紅色雨披，師傅敲了敲林橋的玻璃，和雨點打在玻璃上的聲音融為一體，姑娘，你等會兒怎么回去啊？ 林橋剛想問修車師傅把自己送回家，修車師傅便來了電話，雨聲嘩啦啦，充斥著耳朵，林橋聽不清電話講了什么，但大抵還是修車的。 師傅，等會兒有人來接我，你先忙你的去吧！林橋這句話幾乎是喊出來的，震得她耳膜有些微微發顫。 即使這樣，修車師傅還是沒怎么聽清，反應了會兒，那行！我就先走了！ 沒過一會兒，林橋的車旁邊便來了一輛黑色小轎車，按了兩下喇叭。 滴滴 這兩聲在雨幕中仍是沒有什么穿透力，但好在離得近。 林橋打開傘，傘面上瞬間響起嘩的潑盆大雨聲，林橋快步進入陸玫的車。 關上車門后，雨聲只剩下當當的敲玻璃聲響。 呼。林橋松了一口氣。 這天氣可真是陰晴不定，剛才還好好的呢，這會兒下這么大的雨。陸玫說。 小橋，晚飯的事可真是抱歉了飯我打包成了兩個盒子，你拿一份，另一份我去送到霍家。陸玫專注地開著車，說。 您還沒吃晚飯呢。林橋說。 我倒是好說，回到家再隨便做點就行了。陸玫說。 林橋沒再說什么。 車子到了霍家，林橋遞給陸玫一個保溫盒，陸玫打開門，嘩嘩的雨聲存在了一瞬，接著又被隔絕了。 雨下得越來越大。 陸玫一眨眼的功夫就回來了，開車點火，點火時卻怎樣也點不著。 壞了陸玫心下一跳，我的車好像也出問題了 陸玫淡雅的眉毛輕輕皺起，給周管家打過去了電話。 呼一會兒讓周管家送咱們回去。陸玫尷尬地笑了笑。 林橋點點頭，嗯了一聲。 林橋看著外面的夜景，雨下的十分大，此時看起來像是從天上潑灑在地面的墨汁，深黑濃稠，在黑夜里膩到化不開，又偏偏帶有冷冰冰的質感。 林橋注意到一個人打著傘從雨幕中走過來，身影很高，也很瘦。林橋眼前漸漸模糊，重影，這一幕無端地勾起了她腦海深處的意識。 來了，陸阿姨。 空氣有些冰涼，林橋的嗓音有些沙啞。 陸玫眨了眨杏眼，周管家沒那么高啊莫不是讓其他人來的？ 陸玫和林橋下了車，嘩嘩的聲音再次不停息地響在林橋的耳邊，并且愈演愈大。 那人見兩人下了車，便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帶路，陸玫和林橋跟上去。 冷雨散發出點點薄霧，林橋看得更不甚清晰，腳下踩著積水，發出嘩啦的聲音。 不遠處便是一輛車，銀白色的轎車靜靜靠在路邊，像一尊雕塑一樣停駐。 林橋看著那輛在模糊的大雨中停靠的銀白色轎車，莫名的熟悉感沖向腦海，隨著她的靠近，那輛車的面目越來越明了。 是是那天那輛！ 傘柄瞬間被緊握住，林橋睜大眼睛，心臟驟停。 她的車撞上那輛轎車尾部，從車上下來的中年男士，在銀行相遇時后座的身影 警局死寂的氣氛，黑色轎車中森白孤枯的目光 霍 霍起。 畫面清晰地閃現在林橋的腦海中，林橋的心臟跳動的越來越猛烈，她望了一眼前面的男人，瞳孔瞬縮。 隔著雨幕，林橋與他撞上目光。 深黑濃稠的夜色，纏繞住了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