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我記得

    回家那天，雪停了，陸冬和黎典開車來接。

    陸無憂在本市讀碩士，平時沒特殊情況都自己開車回來住，陸念安在小區(qū)對面的高中讀走讀，一家人一直生活在一起。

    這是頭一次分開這么久，盡管陸無憂在此之前每天都有報平安，夫妻倆還是想念得緊，盯著一雙兒女看了好久。

    黎典抱著女兒解思念之苦，陸念安哭腫的眼睛又紅了，mama，你坐后邊去，我想坐前邊，我不和他坐在一起。

    他？

    陸無憂？

    黎典下巴都要驚掉了。

    天吶，這還是自己女兒嗎？

    這還是那個吐槽爸爸開車是開云霄飛車，最愛坐哥哥車，乖乖地不當爸爸mama電燈泡，總要和哥哥黏黏糊糊膩在一塊兒的跟屁蟲陸念安？

    散心十天了，兄妹倆還在鬧別扭呢？

    離譜了離譜了，不可能吧？！

    黎典詫異的目光瞥過后頭兒子的臉色，見他表情好像沒有安安離家出走前那么臭了，她心想事情大概是有所緩和，略一思索，讓出座位下車，又把鬧情緒的小女兒抱在懷里哄了哄：行行行，不準哭了哦，眼睛會哭壞的，那你坐你爸旁邊，我坐你哥那兒去。

    陸念安氣鼓鼓上車，陸冬揉揉女兒發(fā)頂，溫聲問：安安，這幾天和哥哥玩得開心嗎？

    提起這個，陸念安羞恥得想哭。

    這幾天的陸無憂完全變了一個人，眼神綠幽幽像狼，在瞞天過海的情況下囚禁她，日日荒yin無度。

    沒有人知道她經(jīng)歷了什么，她怕了他，真的怕了他。

    為了不讓爸爸看到她的眼淚，她別過臉看向窗外，抽噎道：不知道他怎么想，反正我不開心。

    聽罷，陸冬、黎典齊齊看向后座一言不發(fā)的陸無憂。

    陸冬這才發(fā)現(xiàn)陸無憂臉上的傷。

    青紫痕跡已經(jīng)消去不少，但還是很顯眼，而且明顯又添了新的抓痕，在脖子和下巴之上，被劃破了皮膚，表層泛紅，傷口沾著血漬，像是這兩天被人留下的杰作。

    車里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陸冬發(fā)動車輛，醞釀了會兒情緒，試著問一旁的女兒，你哥和寒雨打架了，這我知道。安安，爸爸問你，你哥下巴和脖子上那兩道傷是你弄的？

    嗯。陸念安始終看著窗外，不太搭理人。

    你哥這人，皮糙rou厚，是有點欠揍。陸冬心里直感慨，小家伙從小乖乖順順，嘿，狠起來也是蠻狠的啊，真好，往后也不用擔心她在外邊被人欺負了去。

    前邊紅燈，車子靠前停下，斑馬線靠右的路邊站著一個小男孩和小女孩。

    小男孩大概十歲左右，小女孩四五歲，看上去像兄妹，哥哥比meimei高一個頭，meimei粉雕玉琢，正津津有味地在舔手里的棉花糖。

    哥哥左手替meimei抱了一個大毛絨玩具，右手拉著meimei的手，將meimei護在一旁，眼觀四向地帶著meimei過馬路，表情謹慎。

    這溫馨的一幕擊中了黎典。

    她手戳了戳陸無憂的肩膀，再輕輕扯了扯陸念安的頭發(fā)：看到?jīng)]，你們小時候也這樣，安安你夏天鬧著要吃冰激凌，你爺爺認為小孩吃甜食長蛀牙，而且冰激凌會吃壞肚子，不讓吃，是你哥哥偷偷帶你出去買的，回來還被你爺爺訓(xùn)了，記不記得？

    陸無憂目光也落在那對兄妹身上，笑道：嗯，記得，她那天吃了兩根冰激凌，左手綠豆，右手紅豆。

    陸念安語氣冷淡：不記得了！

    黎典：

    陸冬：

    夫妻倆面面相覷。

    陸無憂的目光回到陸念安固執(zhí)的小臉上：沒事，我記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