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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習班周六早上八點半開始上課,嚴昀習慣的走路過白線家巷口的那條路,他沒讓白線陪他去學校,不過白線還是站在路邊等著他。 嚴昀看到白線心里很開心,嘴上說著不需要白線去學校陪他,身體卻很誠實的和白線騎行到離學校不遠的早餐攤子,豆漿插上吸管才給她。 天氣開始變冷了,你不喜歡賴在被窩里不起床嗎?嚴昀好奇問,他在教室里聽見住校的女生抱怨每天早上都起不來,因為被窩太溫暖,白線也會犯懶不想起床的吧。 唔有時候。白線沉吟片刻:今天不想。 嚴昀笑容燦爛,有點自戀:因為我嗎? 是。白線給予肯定,嚴昀笑得更甜蜜。 也就是在這時候,郭驕琨帶著兩三個人出現,見到他們站在一起,興奮大喊:哎!我說對了吧!我這里蹲點就能知道他們有沒有一腿!我贏了!周至,說好的今晚掏錢別反悔呀! 郭驕琨和同行人嬉鬧完,轉臉曖昧揶揄的走向嚴昀和白線。 白線不喜歡被別人圍著觀看,聽別人對她品頭論足,低頭躲在嚴昀身后。本來無所謂的嚴昀因為白線躲避的小動作而變了臉色,將她護在身后,有些嚴肅的看著面前的人。 哎呀,有什么的,我們又不會跟老師舉報你們,別那么緊張嘛。郭驕琨看了眼躲嚴昀身后的白線,也不知道她是自卑還是害羞。 你們閑的。嚴昀拉住白線的手,不再理會他們:白線,我們去學校。 郭驕琨攔住:等一下,沒別的意思,今晚我生日,去ktv唱歌,你們也去給我捧場唄?周至付錢,同桌給個面子呀? 嚴昀看向身邊的白線,見她沒有拒絕的小動作,才答應:好啊,手機聯系,我們先去上課。 嚴昀和白線騎車離去,望著他們背影的幾人在怪異的氣氛中靜了幾秒,周至不解的打破沉默:嚴昀怎么會看上那種陰風陣陣的女生呀? 對呀,那個女生家里不是說有神棍嗎?很邪門?該不會嚴昀喜歡獵奇? 嚴昀參加奧數比賽來補習,白線到學校干嘛?挺黏糊的嘛。 郭驕琨打斷朋友的猜測,勾著周至的肩膀:管人家什么黏不黏糊干嘛?去找個地方吃東西,說不定嚴昀就單純喜歡安靜的女生,學霸嘛。 自行車停放處,嚴昀要去教學樓,白線去圖書館看書,分開前,嚴昀對白線說:白線,如果你不喜歡他們,我們今晚就不去ktv。 嚴昀想起來,郭驕琨那群人背后沒少傳白線的傳言,有關于白線家的事情,也是郭驕琨告訴他的,只是別人把傳言當談資鬼故事,嚴昀卻認真而心疼,就像她手腕的新傷疤,郭驕琨某種程度上也在白線身上留了看不到的傷疤。 沒有不喜歡,和你一起去。 白線知道誰在她背后議論她,從小到大,不管她學習多好,多安靜乖巧,總有人會在她身后議論曲解她的一舉一動,曾經連老師因為她父親的事情,而故意對她冷漠。 她已經習慣那些指指點點的談論,她窩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保護地放棄了對情感的捕抓,在她心里,沒有喜歡不喜歡,只有得到和失去,擁有和想擁有的。 那去圖書館等我,下課我就立馬過去找你。 好。 在教學樓前分開,白線目視嚴昀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臉上淡淡的笑容消失變得冷漠,白線向圖書館走,身后傳來吳姍的聲音。 白線轉身,吳姍懷里抱著幾本書,一步步走近白線,明亮的眼睛里既有笑意也有鄙夷:我說,你知道嚴昀為什么愿意讓你賴著嗎?因為他可憐你。 白線皺眉,雙手不安的握著,在與嚴昀并肩站在領獎臺上的女生,她顯得黯淡而怯弱:你怎么知道? 見白線不堪一擊的反應,吳姍得意,趾高氣揚的說:他親口告訴我的,說你被別人欺負很可憐,他要幫你,不信的話你問嚴昀。 吳姍邁步走上臺階,想到什么的驀然回頭:哦,忘了告訴你,我和嚴昀每天都有聯系。 白線目光暗下,右手握緊又松開,同一時刻,在教室里準備進入學習的嚴昀手一抽痛,五指麻痹僵直,他左手揉了揉,用力甩了會兒才恢復知覺。 周末的圖書館里很少人,白線在靠窗位置坐下。盯著空無一物的桌面,雙眼失神,她在想嚴昀和吳姍,也會閃過藍藍和游游撒嬌的畫面,突然感覺有雙眼睛在偷看自己,她順著感覺看去。 男生急忙低頭,立起的書本擋住他的半張臉,濃眉的眉毛下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白線不在意對方為什么偷窺,從書包拿出學習資料,想到什么重要東西頓住,快速拿出手機插上耳機,隨便點開一個視屏,放進書包,任其耗電。 學校周末飯堂不開飯,他們要到學校外面吃,吳姍和另兩個同學跟他們一起。 牛rou面很香,熱氣騰騰,但沒有人動筷。嚴昀左右坐著他人,他們拿著課上老師留的題目談論,白線安安靜靜,既不生氣也不傷心的看著吳姍緊挨著嚴昀討論下一步該怎么寫。 嚴昀握筆的手指修長好看,低頭書寫,坐他正對面的白線到的是他濃眉的睫毛扇動,眉頭不時陷入困境的鄒起,鼻梁子高,好像需要點裝飾白線兀然想起圖書館偷看她的男生戴的那副黑框眼鏡。 也許嚴昀戴著更好看。 吳姍似乎故意不想讓嚴昀吃東西,討論完一題又一題,涵養很好的嚴昀即使不喜歡也很禮貌的微笑拒絕,看白線在吃丸子,嘴唇油紅很喜歡的樣子,將自己碗里的兩顆牛rou丸都夾給她。 白線的存在感一下子變得極強,其他人齊齊看她,白線笑了笑,輕聲說謝謝。 先吃面吧,要糊了,作業等會兒再寫。嚴昀說完,另一坐他旁邊的同學看清什么的和他保持距離。 吳姍對白線呵呵一笑,收起草稿本:白線同學,聽我們講題,你會不會感覺很枯燥呀? 白線搖頭,眸子轉向嚴昀,笑意淺淺:習慣了,嚴昀有時給我補習我也聽不懂,但他會耐心的重復一遍遍,直到我學會。 吳姍哦一聲后沉默吃面,倒是嚴昀嘖聲感慨:原來你知道自己有時候很呆呀? 我沒有。 有,還愛走神。 啊喂!你們別吵,故意喂別人狗糧嗎?另兩個同學嫉妒的抗議。 還是在圖書館,還是那個偷看的男生,不過這次他沒有偷看,而是在白線找資料時,他用相機偷拍了白線。 快門聲很輕,白線面無表情看著那男生。 男生緊張,走過來和白線解釋:學姐,我是高二的學生,學校有個攝影比賽,我覺得你認真地樣子很好看,我可以 不行,刪掉。白線冷冷打斷,轉身抱著資料書離開。 ktv包廂里燈光灰暗調,白線穿著裙子,他們到時氛圍已經很熱,除了班上的幾個同學,還有其他班的,吳姍也在里面,看到進門嚴昀牽著白線的手,笑容慢慢消失。 在唱歌的郭驕琨把話筒給別人,直奔嚴昀手中拿的盒子而來,搶過之后迫不及待的拆開,是雙鞋子:臥槽,這鞋子好貴的!謝了,我的好兄弟! 白線,坐我旁邊吧?都是女生。吳姍大聲招手,拉了一把白線手臂,白線就倒坐下,嚴昀不得已的和她分開坐。 你會唱什么歌呀?情歌還是兒歌?吳姍挨著白線,笑意不明,在昏暗的視線里,白線只注意到她妝色很濃。 都不會。白線的回答很輕,差不多被跑調的歌聲蓋住。 那就玩游戲呀。 撲克牌,搖骰子,轉酒瓶,吳姍熱情過頭,拉攏著人玩了一圈,輸掉的人要喝酒。白線喝了幾杯,但好在都是度數很低的果酒,她并沒有被灌趴下的危險。 桌上的酒瓶口指向吳姍,喝酒懲罰還是回答真心話,吳姍果斷的選擇了喝酒,然后轉動酒瓶,再停下來,指著白線。 白線想端起酒杯,被吳姍攔住,揶揄和起哄人群的說:總喝酒多沒有意思呀,大家想不想知道白線跟嚴昀起怎么認識交往的?誰先告白? 想!說說!看熱鬧的人立馬響應。 嚴昀捂住臉,不好意思的在指縫間看向同樣害羞低頭的白線,在郭驕琨等人曖昧的起哄中,悶聲說:就我先主動唄我喝酒 對,是他先主動的,從開始的好奇留意,都后面他鬼迷心竅的摸胸、不可控制的強迫她zuoai,都是他先主動的。 這酒太淡了,喝著算什么懲罰呀,我點瓶烈的。郭驕琨擋住嚴昀拿酒的手,出去拿了瓶度數很高的白酒回來,倒了半杯。 嚴昀想也沒想,端起一口喝完。 生日蛋糕放在一旁沒有動,郭驕琨不依不饒的要嚴昀再喝一杯,白線心疼的想制止,吳姍輕笑開口:那你替他喝呀? 兩雙眸子對上,吳姍帶著嘲諷挑釁,白線眼底閃過無人察覺的危芒,微微思考后,白線笑著說:好呀,我替他喝。 白線說著,起來跨過別人去拿那杯酒,郭驕琨興奮的和別人拍桌子,嚴昀臉更紅了些,覺得此刻的白線莫名變得高大了些,還帶光芒,這光芒讓他害羞而心跳變快。 抓住杯口,指尖夾的東西落進酒里頃刻化掉,沒有人會留意這一細節,包括嚴昀,也只會注意她完酒之后,因為烈酒的辣而眉頭緊皺,咬緊牙關。 喝水。 冰涼的水壓制喉胃烈酒的灼熱,白線好受了些。 吳姍撐著下巴黯淡的看嚴昀溫柔擦去白線嘴角的酒水,她是不甘心的,但更多是對白線的討厭和敵意。在白線替嚴昀還回糖果,臨走前意味不明強調和嚴昀同是外宿生后,吳姍對白線的攻擊性就被激起了,無關嚴昀。 女生對女生敏感的直覺,白線一定是個很會裝的人,也就是白蓮花。 氣氛正嗨,蛋糕一時半會兒不會切,容易臉紅害羞的嚴昀被調笑得耳根發燙,況且時間已經不算早,白線家庭特殊,他要早點把白線送回家,于是和白線先離開了ktv。 這里的街區比較亂,晚上有很多游蕩的混混不良,從側門離開不用穿過群魔亂舞的舞池。身后推拉關上,吵鬧炸裂的音樂聲被隔絕,嚴昀看了眼時間,晚上九點半。 白線,我先送你回家,這個點算晚嗎?你奶奶會生氣嗎?嚴昀握緊白線的手,他還記得之前,她的手心被打得青紫。 不會。藥效慢慢上來,白線腳步輕浮的跟在嚴昀之后,實現還沒模糊,她索性先包住了嚴昀手臂找依靠。 嚴昀停下來,白線以為他發現她異常,前面傳來兩個鬼鬼祟祟交談的男聲,嚴昀攬著白線的腰,貼墻躲起來。 怎么就這點呀? 他媽的知足吧,就你那點錢還是我看朋友份上給你多加了點。最近警察查得嚴,打電話要對暗話 嚴昀看到利維和一個人在交換小紙包,神情嚴肅,嚴昀低頭對白線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讓后和白線躡手躡腳的遠離,回頭看距離夠遠對方聽不到腳步聲,拉著白線從一條路狂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