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二）

    第四章

    咬斷一只鬼的喉嚨時，她蹲在樹上舔舐著自己破了的手背，費力地思考著。

    東邊有鬼的氣息，要過去吃了它。

    為什么要吃鬼？因為餓。

    為什么要吃鬼？因為會變得更強。

    為什么要吃鬼？在想起鬼這個詞是時候，會迸發出非常刻骨的恨意來。

    她是誰。

    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要殺死鬼，吃掉鬼。

    她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流浪了多久，她的頭發越來越長，身上的衣服越來越破爛，如同一個野獸。

    偶爾有人類出現，他們看到她的樣子后驚恐地離開了。

    這天夜里，她和一個鬼相互撕咬的時候被某個沒有看清的黑影擊飛。

    她被拍到樹上，然后反抓住樹枝向著來人發出威脅的嘶嘶聲。在分辨出對方不是鬼后她便失去了興趣，重新撲向地上的那個鬼。

    但那人卻在她之前將他的頭砸碎了。

    不過也沒關系，碎了也是可以吃的。

    她手腳并用地爬過去，但卻被那人直接拎了起來。

    她張牙舞爪地企圖掙脫，但他的手是如此的有力，她拼盡全力也不能撼動絲毫。

    于是她一口咬了下去。

    尖銳的牙齒立刻咬破了男人的皮，舌尖在觸碰到她的血液時她直接呸了出來。

    她只喜歡鬼的血，并不喜歡人類的血。

    這個孩子，身上鬼的氣息很濃厚那人的聲音非常低沉。

    在聽到鬼字的時候，她全身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目光帶著滔天的恨意看向他。

    他被她看的一怔，而后不顧我的反抗將她抱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嗎

    后頸一疼，她暈了過去。

    *

    噬鬼者，雖然是傳說似的罕見存在，但巖柱悲鳴嶼行冥作為柱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這個野獸似的噬鬼者在聽到鬼這個詞時的反應，讓悲鳴嶼行冥迅速拼湊起了一部分事情的真相。

    這個噬鬼者應該是因為鬼的緣故所以落到了現在的地步，所以他對鬼有著深切的恨意。

    等到悲鳴嶼行冥將他打暈后抱回了家，給他洗澡的時候，才發現是她。

    但洗澡洗了一半就此拋下似乎并不妥當，悲鳴嶼行冥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心無旁騖地繼續幫她清理干凈。

    作為修行之人，他心中并無絲毫邪念。他也想過找個山下的普通人照顧少女，但又考慮到噬鬼者少女如今的情況對普通人比較危險。于是他最終決定還是親自去照料少女，直到她完全康復。

    至于直接交給鬼殺隊，他也并無這樣的打算。如今噬鬼者少女的情況比較特殊，光滿身鬼氣就是很多人所接受不了的了。即使主公大人仁慈，但他也不能保證少女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所以他給主公大人寫信，交代清楚此事，并說了自己的打算。

    主公大人給他回信，將這件事交給他處理。

    噬鬼者少女在清醒后企圖逃跑，但被悲鳴嶼行冥輕松地抓了回來。悲鳴嶼行冥注意到即使她非常憤怒，但依舊沒有出手傷害他的打算，這是個好現象。

    他給她做飯，她用手直接抓著吃，結果燙著手了。他耐心地教她使用筷子，應該是有基礎的緣故吧，所以她很快就能用筷子了。

    每當夜晚降臨，她都會陷入狂躁狀態，這時候悲鳴嶼行冥就在她旁邊誦經，讓她逐漸平歇下來，直到她蜷縮在床上睡去后他才停下。

    夜夜如此。

    直到某天夜里，他剛剛結束誦經，正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她卻突然間從床上坐了起來。

    阿夏？悲鳴嶼行冥問道：怎么了？

    悲鳴嶼行冥在夏日撿到的這個孩子，所以給她起名為阿夏。

    但她接下來所做的事，卻讓悲鳴嶼行冥意識到她不是個孩子。

    她走到他身邊，將她的衣服一件件脫掉。他伸手阻止她，于是她便親吻他的手指，親吻他的手臂。

    悲鳴嶼行冥下意識縮回了手。

    不再有阻礙，于是她輕巧地脫掉了所有的衣服，在他的身上摩擦，呻吟。

    月光照耀在她的美麗的胴體上，悲鳴嶼行冥看不見這幅魅惑的景象，他的內心只有悲苦。

    他大致明白少女為何如此，原因與鬼八成緊密相連吧。

    高大健壯的僧侶，宛若巖石一般沉默。

    少女像蛇似的纏繞在他的周身，在他的耳邊絮語，調笑。

    棕色的袈裟上留下了淺淺的水漬，他的面容一半籠罩在月光里，另一半在燭火中。

    誦經聲響了整整一夜。

    天蒙蒙亮的時候少女伏在他的膝蓋上酣然睡去，他像什么都未發生過一般將少女抱在床上，替她蓋好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