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
宴會
梅森到清晨還閉著雙眼,似乎在夢中聽見樓下大廳里傳來壓低了的人聲、腳步聲,還有餐具的交疊的聲音。 從昨晚就回到了老宅,為的是參加今天舉辦的這一場宴會。 這場宴會是梅楓舉辦的,舉辦的原因他才不關心,畢竟梅楓也不是沒有干過花天酒地的事情。梅爸梅媽也出門度假了,更別說還有什么人可以管得住梅楓了。 就這樣,此起彼伏忙碌的聲音一直持續到下午。 梅森無意費心,在樓上臥室呆著。 扣扣傭人在屋外敲門,告知他家里的客人來了,梅楓請他下去招待客人。 梅楓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門外一陣窸窸窣窣,人走了。 而屋內房間空空蕩蕩,似乎連空氣也沒有,在這孤寂之中他覺得自己也是一片空虛,沒有人需要他,空空洞洞的。 憑借記憶,梅森從衣柜里拿出衣服,襯衫、褲子、外套,套在身上。 因為看不見,梅森又不讓別人準備,防止搭配出錯,所以他把所有的服飾顏色都換成了經典黑白色。 人長得好看,穿什么顏色都不顯得單調。 挺括的西裝配上一塊名貴的勞力士手表,把手指襯得骨骼分明,蔥白如玉,誰說只有女人的手才能稱作美,男人也可以。 白襯衫和黑外褲,這副裝扮在別人身上可能顯得古板太過職業,但在梅森身上就穿出了慵懶的貴族氣質。 梅家大宅的建筑是上世紀的產物,裝修風格也在原有的基礎上改造,大廳經過年代的洗禮,更加泛以歲月的美麗,那湛藍色的拱頂,綴以斑駁的白云,大宅微光閃爍的高墻頂端,映照著鉆石版的余暉夕照。 梅森就在角落里獨自一人喝酒,那些事,哪用得著他cao心。 他很滿意,這個角落安靜、無人問津,正適合棲放自己孤獨的靈魂。那邊是庸俗的人在起朱樓,宴賓客,酒杯碰撞,隱藏在無懈可擊的面具后是疲憊的靈魂。 宴會上邀請的都是名流貴士,或多或少知道些梅家二公子不太方便,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家伙上前來打擾他。 但是有一個人在他身邊駐足了很久。 梅森抬頭望去:什么事? 是個美麗的女子,沒人過來打擾,并不代表沒人時刻關注這邊的動靜,女子一身私人定制的禮服,露出大片胸前的雪白,迷人的事業線伴隨著呼吸而上下起伏,較好的臉龐細膩的皮膚在燈光下光滑閃亮。 只見她步步生蓮,朝梅二公子走去。 女子腳下的高跟鞋挪了挪,發出刺耳的聲音,緊接著,一道美妙的嗓音響起:阿森,是我 梅森淺皺眉頭,在腦海里搜索一下。 倒不是他的記憶里變差了,而是音像在失明后需要重新組合,所以總要有個時間來判斷記憶里的人。 容音? 名喚容音的女子踩著高跟鞋在他近旁的沙發坐下,盯著他的臉:是我,你的眼睛 嗯,什么時候回國的?梅森舉起酒杯,品了一口酒。 容音答道:有半年了。 他看起來似乎沒有什么影響,和正常人無異。手臂搭在沙發上,半個身體陷在里面,黑色的頭發平平地吹落在額頭上,英氣逼人,依舊是以前最愛的模樣。 哦。 無形之中有道隔閡。 你容音保持著笑容,輕輕開口,沒有怪我吧? 當初為了追求深造,出國求學,只記得梅森冷淡地告訴他,如果出國那就分手。她很是不舍,咬咬牙還是下定決心要去學習。她在心里發誓,一定要成為最優秀的藝術家,讓他為容音這個名字驕傲。 終于,她成為 了皮特大師的得意門生,市面上她的畫一旦面世,便會引人哄搶,身邊的追求者不計其數,但是她一直保持著單身,為的就是能夠與心愛的人再續前緣。 從長輩們口中得知梅森現在沒有伴侶,并且在得知他車禍失明的消息時,其實自己的心里竟然有些難言的開心。 他愿意照顧他一輩子,而現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的決定沒有錯,他們的差距無形中變小了。 你說什么呢?梅森只覺得這聽起來像個笑話。 多的不想說。 他起身,不想和早已分手前女友再有什么交集,我先走了,你隨便。 容音跟著站起身來,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得罪他了。 她掛在唇上的微笑,并未飛逝,依然掛在嘴角,看著梅森從容不迫地離開。 她輕咬下唇,心道來日方長。